貓是送給昭兒的,昭兒想要它什麼,魏姝和謝蘭臣自然都順著他。
只是,魏姝看看昭兒,又看看謝蘭臣——只能說,不愧是父子倆,取名真是一個比一個離譜……
在‘過來’的陪伴中,一晃又過去了兩個多月,如夫人的孝期過了,時間也匆匆步立冬。
自從上次徐翰林離開西北后,時隔三個月,元和帝再次派人來了西北,但這次來的使者,只送來了一封加急信。
朝廷派人鎮英王等人造反,一直以來收效甚微,上次徐翰林也沒能把小郡王帶回神京為質,朝中便有人提議說,西北軍驍勇,不如讓嘉王派一萬西北軍,幫大安共同平叛,剛好也可以借機試探嘉王的態度。
嘉王若肯借兵,自然最好,不肯,大安也好早做準備,預防西北叛變。
然而令元和帝和朝中眾人萬萬沒想到的是,謝蘭臣在回信中寫到,他不但同意借兵,還要自己帶領全部西北軍,過丹水,舉西北全部之力,幫大安平定叛,還催元和帝早早派船來接。
信尾還特意提到,崇寧公主畫眉的黛筆剛好不多了,宮外的又不好用,借此次平叛,他順便也給崇寧公主捎些宮中的黛筆回去。
當天早朝后,被皇上留在書房議政的大人們,互相傳閱了謝蘭臣的回信,眾人看完信的第一反應竟然是:嘉王和崇寧公主好生恩,竟然連黛筆這種小事都放在心上。
隨后才想起正事,紛紛進言道:“嘉王居心叵測,皇上萬萬不可答應派船去接。若只是一萬西北軍,渡過丹水進大安,并不氣候,可如果是全部的西北軍,若他們上岸后,突然造反,豈不是我們把叛軍接到自家門口打我們自己嗎?”
但也有人提議說:“不如就答應他們,提前在接他們的船上做好手腳,半路船破,把全部西北軍都淹死在水里,豈不一勞永逸?”
然而他話音剛落,便被人罵了句:“荒唐!嚴大人就算沒有親自造過船,也該坐過船吧?
“你來告訴我們,要怎麼提前在船上做手腳,才能保證船去西北接人的時候不破,恰好回來的途中出事?西北只是沒有大船,又不是沒有船,他們的人在登船前,難道就不會提前檢查船只嗎?還是說,大人是打算在回程的時候,在二三十萬西北軍的眼皮子底下,再手腳鑿翻船?大人也太自以為然了……”
朝臣們在書房爭吵過一陣,最終達一致:不再向西北借兵。謝蘭臣態度有異,謹慎起見,不管是全部西北軍,還是之前說的一萬兵馬,還是全都不要的好。
元和帝此時更加不敢冒險。
天現熒守心,至今已經過去半年,據史書記載,經歷過熒守心的帝王,之后最長也只活了一年。
一年之期,就像是一把懸在元和帝脖子上的鍘刀,讓他寢食難安。
他最忌憚的當屬西北,但西北和大安之間,眼下好歹還有丹水能擋一擋,高霖和英王等人謀反的事,卻是不能再拖了。東南地區見英王造反,朝廷三個多月都不能奈何,不其他勢力也紛紛揭竿而起,眼看整個東南都要全了,
既然西北的兵不能用,元和帝很快便往各州發了詔書,責令每州各調集一定數量的廂軍,并神京的八支軍隊伍,一共近三十萬大軍,集結前往東南平叛,此行勢要肅清整個東南。
*
西北,崇寧公主府。
謝蘭臣也正同魏姝說起此事:“神京此次集結了近三十萬大軍,前往東南平叛,雖然三十萬大軍中,多是廂軍這樣的雜牌軍,但其數量是英王手下反軍的兩倍有余,而且,英王等人的兵馬也不算良,高霖他們撐不了多久了,公主有何打算?”
一旦英王和裕王落敗,高霖有很大可能,會拿出李閑云剩下的那半份證詞,把昭兒和整個西北都拉下水。
即便高霖不拿出證詞,皇叔先是想要昭兒為質,后又借兵,一件事連著一件事地折騰,待理完高霖,騰出手來,勢必還要再拿西北或是昭兒作法。
在謝蘭臣今天沒有詢問自己之前,魏姝已經提前想過接下來要如何打算。
生于大安,長于大安,是大安的公主,心中自是一萬個不想與大安為敵,可時下的境況卻得不得不這麼做。
只希父皇九泉之下能諒解自己吧……
魏姝心有惆悵,目卻很堅定,無半分猶疑不決:“請求王爺出兵,為我父皇報仇。”
既然高霖已是敗局,與其等他拿出剩下的證詞,讓昭兒為眾矢之的,倒不如趁皇叔對付高霖,無暇他顧之際,主出兵。
出兵的理由也是現的,既然前有李閑云證詞,父皇乃皇叔所害,自己作為父皇唯一的子息,和駙馬一起為父報仇,理所應當。
魏姝的這份果敢,讓謝蘭臣想到了前年移栽到他院子里的那株茶花,名曰十八學士。花開的時候,他倒沒覺得花朵有多特別,直到發現同一株上的花,開時齊開,謝時齊謝,整朵花都從枝頭上掉落,而非花瓣一片片凋零,這種毫不拖泥帶水的凋謝法,著實讓人印象深刻。
整株茶花都一下子褪去,變得英氣人了起來。
謝蘭臣欣賞地看向面前的魏姝,說道:“定為公主達所愿。”
*
西北與大安以丹水相隔,丹水以北,自然是西北的地界,而丹水以南,挨著丹水的城池,便以丹水為名,后更名為錦州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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