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這個呢?”魏姝又拿出那本船樣冊子, 放在謝蘭臣的案幾上,“王爺是否也早料到了?”
謝蘭臣拿起冊子,略略翻看過兩眼, 挑眉反問魏姝:“這是呂老夫人帶來的嗎?”
魏姝點點頭, 說了舅舅即將被外放的事, 邊說邊仔細觀察謝蘭臣的神。
為了避免卷進是非,帶出城能理解,可如果謝蘭臣連呂家的船樣冊子都能算計得到,那就有些可怕了。
謝蘭臣依然神坦道:“我猜到呂老夫人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,或許會來找公主幫忙,卻是沒想到呂家手里竟然有這種東西。不管公主信不信,我的目標只有契丹,西北軍能不能渡過丹水,我還沒在意過。”
“不過,”他又道:“我不在意,不代表西北的其他人也不在意。既然公主得到了這樣東西,便好好保存,將來也是一份依仗。”
他邊說邊拿起那本冊子,重新放回了魏姝手中。
魏姝從他臉上實在看不出任何撒謊掩飾的痕跡,也沒再糾纏這個問題,而是又說道:“能跟隨夫人們外出的婢,不至于沒分寸到敢在外嚼公主的口舌,除非是有主子授意。昨天在留仙樓的三位夫人,郭老夫人是最無可能的,我外祖母方才也再三保證,散播消息的不是。”
雖然謝蘭臣和謝夫人看起來沒多,但如果最后證實是謝夫人所為,多會影響謝家,魏姝不確定謝蘭臣會否在意,便試探道:“如果外祖母沒撒謊騙我,最大嫌疑的便只剩謝夫人了。”
而且,謝夫人臨別宴清郭老夫人,理由還算正當,但以謝夫人對魏姝的不喜,會特意宴請呂老夫人,便顯得略有些刻意了。
謝蘭臣對謝夫人毫無偏袒:“雖然為人子不該說父母的不是,但是公主分析的很有道理。”
他不但認可了魏姝的推測,還又說道:“我曾聽伺候的小廝說起,他有一個姨媽,為人十分明,每次出門買東西,遇到中意的,從不直接買回去,而是先找到這件東西上一些微不足道的瑕疵,便是實在沒有瑕疵,也要弄出來一,夸大了貶損,直把那件東西說得一無是,得賣主不得不降價,便趁機買下,如此既省了銀子,又得了中意的東西,兩全其。”
魏姝聽懂得了謝蘭臣的暗示:“王爺的意思是,如果真是謝夫人的話,是打算先打平寧公主,再娶做兒媳?”
方才在花廳,魏姝聽呂老夫人說明完前后,還以為謝夫人做這些,是不想魏婧招徐子期做駙馬,順便再坑自己一下,沒想到真實意圖竟更加惡毒。
魏姝突然又看向謝蘭臣道:“謝夫人這般打人,王爺自小養在側,又不得喜歡,小時候應該沒為難吧?”
忍不住有些同小時候的謝蘭臣,可以想見,那時候他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。
謝蘭臣忽然被問及小時候的事,難得怔了一下才回道:“倒也還好,不過罰我抄些經書罷了。”
那時候謝家只有他一顆獨苗,謝夫人即便再不喜歡他,也不敢做太過火的事,對他懲罰最多的,不過是不許周圍伺候的人同他說話。最長的一次,持續了將近一個月,謝蘭臣住的院子都寂靜無聲,甚至伺候他的人都不會和他有眼神流。
一般的小孩子,或許早就要忍不住那樣的氛圍,崩潰大哭起來。但謝蘭臣很無所謂,他能很快融到熱鬧的地方,也一個人的安靜冷清,甚至覺得一個月都沒人在他耳邊念叨清凈不……
謝蘭臣收住思緒,又說回正事:“公主打算怎麼幫老夫人?
“沒有充足的證據,郭皇后只怕不會聽勸,便是郭皇后懷疑過謝夫人,等徐子期一提親,郭皇后不得促婚事,那些懷疑也會被按下。所以,此事的關鍵是在……”
“徐子期。”魏姝和謝蘭臣一齊說道。
兩人都想到了一,彼此笑了笑。謝蘭臣又道:“徐子期現在是公主的小叔,公主不便再和他私下見面,所以徐子期的事便給我,公主只要勸郭皇后再多等一天,自然會有人主上門認罪。”
勸郭皇后直接放過呂家難,但勸多等一天再發落呂舅舅卻很容易。反而是徐子期那邊,徐子期雖然為人正直公正,但正是因為他正直公正,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,要他相信謝夫人是挑起這一切的禍首,并反過來幫他們,卻極不容易。
魏姝有些擔心,謝蘭臣卻從容道:“我從不為自己招攬沒把握的事。”
*
最終,魏姝先一步坐車去往皇宮,謝蘭臣在別院等到昭兒午睡醒來,才帶著昭兒坐車回城。
謝蘭臣讓車夫直接把車趕去徐家,剛到徐家大門口,恰好徐子期帶著兩個小廝匆匆從側門走出來,路過謝蘭臣的馬車時,謝蘭臣住他邀請道:“子期上車,帶你去一個好地方。”
徐子期見車里坐著的是謝蘭臣,驚訝過后,猶豫著想要拒絕:“我這會兒有件急事要辦……”
有關平寧公主的流言越傳越難聽,事卻因自己沒能準時赴約而起,徐子期心中又愧又悔,便想和謝夫人商議,打算進宮提親,至能讓平寧公主一些非議。
即便徐子期當天之所以爽約,并不是他本人的原因,而是給他傳信的小廝竟然把信給忘了,晚了整整一天才給他。
謝蘭臣卻堅持道:“不會耽誤你多時間的,快些上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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