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候要張公公去送謝禮,其實也有試探謝蘭臣態度的意思。魏姝道:“去送就是了,且看嘉王收不收。”
若收了詩,自然是還要復婚的意思,若不收,便是要和自己劃清界限了。
張公公領命而去,好在到了會同館,謝蘭臣十分自然地收下了謝禮,并無任何猶豫推拒,張公公這才松了口氣。
待張公公離開,謝閔盯著那株素冠荷鼎看了又看,想到上次在宮宴上,謝蘭臣曾似真似假地抱怨崇寧公主對他答不理,不由玩笑道:“張公公雖然沒說這株蘭草價值幾何,但看它的品相,也知價值不菲,看來公主對王爺的喜歡又回來了。”
謝蘭臣翻看著手里的幾首詩,心道:豈止是回來了,還增加了不。
當初在護國寺后山的桃林時,魏姝只許了自己兩三首詩,這次卻讓人送來了五首,多出了整整兩首詩的喜歡呢。
一旁,謝閔又開始翻看張公公帶來的素冠荷鼎的種植注意事項,略一番,竟然有十幾頁之多。謝閔不由嘖舌道:“這蘭花好看是好看,只是養起來也太麻煩了,伺候人都沒這麼細的,這花兒簡直比人都要氣。”
謝蘭臣收起詩,這才仔細端詳起那盆蘭花,品相確實比普通蘭花更優雅高潔,但也明顯更弱,除了名字,半點兒也不像自己,倒像宮宴上暈倒的魏姝,另有一種脆弱的。
謝蘭臣出手,略有些輕佻地撥弄了一下枝端的蘭花,說道:“對待貴的東西,多費些心神也是應該的。”
*
得知謝蘭臣毫無避諱地收下禮,魏姝便安心了,待用過晚膳,哄睡了昭兒,也是時候去見見李閑云了。
魏姝在宮里住了兩天兩夜,未免家里的李閑云被吊死,中途就讓人把他放了下來,但仍然關押起來,堵上五,沒吃沒喝。
李閑云的兩條胳膊早在之前被吊起來的時候,雙雙臼,垂在側無法彈。雙臂的疼痛還只是其次,最難的是失去五,覺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氣味彩以及時間,這才是最難熬的,仿佛自己被棄到了世界的另一邊一樣。
李閑云被揭開眼罩時,好一會兒才適應屋里的燭火,他瞇眼看向魏姝時,目在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,然后用干啞的聲音說道:“公主的面相好似變了。”
作者有話說:
第23章 23、好事(V公告)
魏姝并不想和李閑云談論什麼面相,冷笑質問:“怎麼?又要開始你的花言巧語,打算像騙父皇那樣也騙我一遭,哄我吃下丹藥,也好毒死我?”
李閑云立刻賭咒發誓道:“小人冤枉!小人愿以三清祖師諸天佛祖起誓,小人從未害過先皇,若有虛言,便小人被丹爐炸死!”
李閑云手腕上的疤,便是在一次煉丹時,丹爐炸,被炸傷的。
“那我父皇是怎麼死的?”魏姝視他,“你老實招來,那天在行宮到底發生了什麼,若我知道你敢撒謊騙我,不用等丹爐炸,我先把你千刀萬剮了。”
李閑云卻突然悶咳起來,好一陣才從嗓子里出一聲:“水……”
魏姝聽他嗓音確實干得快要說不出話,便讓人送了一碗水來,李閑云湊上前一口氣喝干,緩了緩,這才含淚對魏姝哭道:“小人主來找公主,正是為了要告知公主當年的真相……”
“不用在我面前裝模作樣,”魏姝打斷他的哭聲,“之前我找了你那麼久,你都不肯現,這時候也沒必要再演什麼主仆深。我早讓人去護國寺查過你的底細,自從你藏護國寺,怕會被人認出來,便故意把自己偽裝得極其懦弱,以致經常其他和尚欺負,日子過的并不如意。
“尤其是近來這段時日,你不知怎麼惹怒了戒律堂的師兄,了對方不刁難,日常被尋到一點錯,便被又打又罵,不許你吃飽飯卻總派一些繁重的活計給你。有一次,你還被人發現差點兒淹死在水缸里。
“你到底是真的主來找我,還是迫不得已活不下去了才來找我,你我都心知肚明。我不介意你找我是何目的,哪怕是那日在護國寺,你撞見了我和嘉王在一起,想借我的勢去西北,再也不用姓埋名被人欺負,我也不介意。只要你如實告訴我我想知道的,我不是不可以幫你。”
李閑云的哭聲頓了頓,最終沒再繼續下去,老老實實說起了當年的事:“小人和裕王陪伴圣駕到達行宮時,先皇并無不適和異常,先皇先是和侍衛們去了林子里狩獵,午時回到行宮,召裕王一起用膳,席間不知怎的又提起裕王妃郭氏,裕王忍不住同先皇爭執了幾句,兩人不歡而散。
“裕王離開后,先皇也沒了繼續用膳的心,飲了些酒,便去寢殿小憩。小人和其他伺候的宮人一直守候在外。直到兩個時辰后,先皇還不見醒,小人這才覺察出異常,要醒先皇,卻發現先皇……人已經去了……”
魏姝忍下眼睛里的意,再次向李閑云確認:“父皇一直待你不薄,且看在這份分上,我再問你最后一次,你方才那些話可有虛言?”
“不敢有半句欺騙公主的。”李閑云的眼眶也有些泛紅,雖沒有流淚,卻比一開始的大哭真實多了。
他又說道:“裕王得知先皇賓天,立刻封鎖了整個行宮,隨行的太醫檢查過,沒有在先皇上發現中毒或外傷的痕跡,認定先皇是于夢中猝死。當時我便心知不妙,趁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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