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謝蘭臣說完,上首的元和帝和郭皇后齊齊皺眉,同時猜到了他想要的彩頭是什麼,無非是要討崇寧公主,要皇上同意他們復婚。
洪廷察言觀,立刻打斷謝蘭臣道:“尚未比試,嘉王就要起彩頭來了,嘉王確定自己一定能贏嗎?”
謝蘭臣好脾氣道:“也對,萬一最后是洪指揮使贏了,我想要的彩頭你也未必中意,那就先不提彩頭,待最后誰贏得了比試,再求皇上賞賜吧。”
元和帝自然不能小氣到連份彩頭都不愿意出,加之他也相信洪廷的箭法,便應允道:“可。”
宮宴在集英殿舉行,殿的院子很寬敞,比試確定下來,皇上便直接讓人在院子里擺上箭靶,令謝蘭臣和洪廷就在正對殿門的地方比試。如此,眾人在殿也能瞧得見。
原定兩人比試百步外的箭靶,謝蘭臣卻道:“方才我聽見有人喚洪指揮使‘小養由基’,既然如此,咱們何不效仿前人,也柳葉?恰好這院子里就有幾顆柳樹。”
洪廷私下練習時,百步外的箭靶,他能保證百發百中,但楊柳葉由于葉子細小,風吹既,他能中的次數并不多。
此刻聽謝蘭臣如此提議,又見他一副竹在的樣子,洪廷便有些猶豫,不大敢答應。
但轉瞬又想到,謝蘭臣之前兩次都不能中靺鞨王子心窩,足見箭也只是一般,此刻突然提要楊柳葉,怕不是心知比不過自己,便故意增加難度,好讓兩人都不中,便顯得他沒那麼丟人罷了。
自己如果被他嚇住,眼下就輸了,而且,之前練習的時候,自己也不是沒中過……
于是洪廷點頭同意,改讓人在百步外的柳樹上,選中兩片葉子,涂紅以做標記,便是他和謝蘭臣的靶子了。
又有宮人取來弓箭,洪廷和謝蘭臣每人三支箭,比試三,誰先中柳葉誰勝。
第一比試時,恰好有風吹來,柳枝隨風擺,兩片紅的柳葉也隨之晃,洪廷幾次都無法瞄準,后背都急出了一的冷汗。
謝蘭臣則悠閑地等在一旁,并沒有搭箭,十分有風度地等他先。
殿坐著的魏姝本來還有些張,見謝蘭臣這般淡定,倒也跟著放松下來,拿起面前小幾上的酒壺,自斟自飲了一杯,一抬頭,又看見冉嬤嬤突然端著一盤螃蟹走了過來。
“皇后娘娘知道公主吃蟹黃,便特意把自己的那份留給了公主。這時候的螃蟹雖不算,但也能嘗個鮮。”冉嬤嬤邊說邊跪在魏姝側,親自替魏姝拆好螃蟹,最后只取了中間的一勺蟹黃,放進了魏姝碗里。
魏姝看了眼面前的蟹黃,卻丁點兒沒。
實在是膩味了郭皇后的這種行徑,明明厭惡自己,卻又時刻不忘表現對自己有多疼,像是自己平日里連只螃蟹都吃不起似的。
魏姝對冉嬤嬤道:“替我謝過皇嬸吧。”
冉嬤嬤笑應下,離開時,還特意把魏姝桌上拆過的蟹殼和蟹給收拾下去,真真是再不過了。
魏姝心里冷笑一聲,正要再去看殿外的比試,誰知冉嬤嬤拆只螃蟹的功夫,外頭的比試竟然已經有了結果。
有宮人在殿外大聲道:“中了!中了!”
“嘉王兩箭齊發,兩片柳葉都中了!洪大人差點兒也中了!”
因為柳樹離得遠,柳葉更是細小,殿眾人只能看見謝蘭臣兩人箭,卻看不清中沒中,便有宮人守在外頭,隨時向殿匯報比試結果。
魏姝再向外看時,便見先時還趾高氣昂的洪廷,正失魂落魄地走進殿,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:“臣技藝不,輸了比試,還請皇上降罪。”
他一直引以為傲的箭,在謝蘭臣故意讓自己一箭的況下,還是輸了,輸得徹徹底底。
他只能“差點兒”中柳葉,謝蘭臣卻可以兩箭齊發,兩箭同時命中,他還哪里有臉稱什麼小養由基?
若是謝閔知道洪廷此刻所想,一定會再對他落井下石,告訴他謝蘭臣不但能夠中百步外的柳葉,連比柳葉更細的絨線繩,他依然能百發百中。一般人站在百步外,可是連絨線繩的影兒都看不見的。
元和帝本想借比試,以彰顯大安武力,趁機殺殺西北的威風,哪想反打了自己。
洪廷是他們大安最好的神箭手,卻如此輕易輸給了謝蘭臣,謝蘭臣瞧著有些弱氣尚且如此,其他西北軍豈不更加厲害?
元和帝對西北的忌憚不由更加一層。
他心中著實懊惱不悅,面上卻安洪廷道:“人都有偶然失手的時候,本就是切磋,輸贏都屬正常,沒什麼好怪罪的。”
洪廷張了張,想說自己是真的實力不濟,不是偶然失手,但他也清楚,皇上是為了大安的面才如此找補的,最后他到底什麼也沒說,只慚愧地低下了頭。
元和帝又轉向謝蘭臣,明知故問道:“現是嘉王贏了,想要什麼彩頭?”
便是謝蘭臣真要討魏姝,他也已想好了拒絕的理由。
然而,謝蘭臣卻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答道:“臣想要四箱金。”
但凡知道靺鞨王子昨晚傷的,此時面上都出了一錯愕。
更有文寧公主,直接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。
即便才在魏姝手里吃過虧,還是沒忍住,借著更的由頭,故意饒到魏姝后,小聲道:“我還以為嘉王是要向父皇討妹妹你呢,現下看來,在嘉王心里,妹妹還抵不上四箱金子金貴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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