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又搖了搖頭:“不對,應該說,是你和你父皇一起送到我手上的。”
“倘若他當初沒有為了穩固皇位而對我心生歹意,沒有為了除掉我而害死我的母妃,那我也不會專程送個煉丹人給他,他也就不會登基短短五年就駕崩,不得不匆匆將皇位傳給了你。”
他說完還特地等了一會,靜靜看著魏弛的反應,果然見他瞪圓了雙眼,不可置信。
“……你說什麼?”
魏弛喃喃道,怔在原地肩背仿佛鐵鑄,渾僵直。
很快,他就從魏泓口中再次聽到了剛才的話。
“我說,我特地送了個煉丹人給他。”
魏泓沉聲回答,將當年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。
“我遷都的那個理由并不是假的,當年我確實曾答應你皇祖父,絕不與皇室為敵,絕不攻京城,但前提是你們不主對我出手。”
“可你父皇甫一登基就想除掉我,為此死了我的母妃!”
“殺母之仇我怎麼可能不報,但一旦開戰,大梁勢必,屆時很容易被大金南燕趁虛而,而我也不能確定自己有幾勝算。”
“所以我決定按兵不,冤有頭債有主,只找你父皇報仇。”
“他這個人惜命得很,下毒和行刺確實不容易,而且……死得這麼痛快,也未免太便宜他了。”
魏泓說到此眸微沉,聲音里仍舊帶著幾分恨意。
“他不是喜歡皇位嗎?為了能在皇位上坐久一點,還到尋找長生之道,網羅了不所謂的能人異士給他煉丹,我就安排了一個自己人混在里面,隔三差五就將丹藥中一味本就帶些毒的藥加大些分量,便是太醫看了也查不出什麼。”
魏灃的丹藥都有宮人提前試吃,直接下毒非但不能毒死他,還會打草驚蛇。
而那丹藥起初服用時確實會讓人覺得神倍增,本察覺不出什麼。
他給魏灃下毒的同時,又讓人時不時請那小太監喝酒,酒中加了解毒之,小太監的毒素未曾積累下來,每次試藥都沒什麼事。
可魏灃天長地久的服用這樣的丹藥,便了外實中空之,看似神煥發,底子其實早已經被掏空了,一旦發作便是要命的事。
太醫院自然有人看出不對,卻查不出源頭,只能勸他不要再服丹藥。
魏灃一心想要長生,哪里肯聽,最終讓自己的徹底敗壞了,太醫院集眾人之力雖勉強吊住一命,卻也只是讓他多活了一些時日而已。
他就這麼親眼看著自己的一日一日垮了下去,便是再怎麼不甘心,也只得將剛剛到手不久的江山拱手與他人。
“說起來你還得謝我呢。”
魏泓道。
“要不是我,你哪能這麼順利的登基?你父皇當初其實更看好你那三弟,不過是因為他年,他自己又眼看著撐不住了,所以才將皇位傳給你而已。”
“倘若他還活著,不說多的,哪怕三五年,你三弟長到十五六歲了,那皇位就沒你什麼事了。”
魏弛自然是知道這點的,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他急于討好姚鈺芝,又在魏灃病后殷勤侍疾的原因。
魏灃就是在一場大病之后才立了他為儲君,可哪怕是已經被立為儲君,哪怕是主東宮,他依然提心吊膽,生怕哪日父皇反悔了,又廢了他改立他的弟弟為太子。
這就像當初先帝也是太子,卻每日戰戰兢兢怕高宗會將皇位傳給秦王一樣。
先帝駕崩前躺在病榻上還曾說過魏弛盼著他死,魏弛當時否認了,但他心里其實確實是這樣期盼的。
不止是想等先帝死后立姚清為后,更因為只有他死了,他的皇位才算是真正保住了。
可這些他自然不會跟魏泓說,只赤紅著眼睛指責他:“父皇當初對你下手分明是因為你擁兵自重!放眼大梁,哪個王爺像你這樣桀驁不馴!連朝廷都不放在眼里!”
魏泓嗤笑:“放眼大梁,老老實實按你們要求不掌兵權不養私兵只在封地當個閑散王爺的,如今還剩幾個?”
“不說你父皇殺害了自己多兄弟,就說你,可還記得寧王是怎麼死的嗎?”
寧王就是魏泓剛才所說的魏弛的三弟,那個自聰慧很先帝喜的孩子。
魏弛登基后不久,寧王就在就藩的路上暴斃了。
魏弛目微微閃躲:“他……他是……”
“他怎麼死的你很清楚,我也清楚,就不用再在我面前推了。”
魏泓打斷。
“朕今日來跟你說這些,一是讓你親眼看看,朕登基了,二是告訴你先帝的死因,等過幾日你到了皇陵,也好跟他說清楚,讓他做個明白鬼。”
可是世上若真有鬼,先帝聽了這事只怕要從墳里跳出來。
魏弛卻從他的話里聽出了別的意思,啞聲道:“你……要送我去皇陵?”
按理說他是皇室之人,死后確實是該葬皇陵的。
可他通敵叛國,魏泓便是將他挫骨揚灰也不為過,即便不讓他皇陵,文武百也不會說些什麼。
那現在魏泓說讓他去皇陵,就可能是去守陵,而不是要殺了他。
也是,要殺他的話其實早就可以殺了,何必非等到今日,反正皇位明擺著已經是他的了。
魏泓不置可否,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轉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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