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再度折返,回來后跟幾個同伴坐在一起,對他們搖了搖頭:“不收。”
有人皺眉:“不收酒,這有些麻煩啊……”
“有什麼麻煩的?”
一旁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道:“只要跟了他們就行了,咱們都是平民百姓,到時候真遇到襲擊,他們總會護著咱們的,不然先前費那麼多工夫打下的民如子的名聲不就沒了?”
“話是這麼說,可到底還是先把人迷暈更省事嗎,這樣起手來也更有把握。”
“能迷暈最好,迷不暈也無所謂,只要能靠近秦王車架,咱們好幾百號人,還怕不能趁殺了他嗎?”
那年輕人不以為意地道。
“不止秦王,”有人在旁提醒,“還有他的那個小世子,記得也要一并理干凈,不然即便他死了,他的那些部下也會扶持他的兒子登基,讓秦王妃垂簾聽政。”
讓一個出生不足三月的嬰兒登基必會惹人非議,但秦王妃現在的聲譽直秦王,在百姓眼中簡直了活菩薩一般,讓垂簾聽政,說不定還真能將那些非議制下去。
“什麼世子?”年輕人不屑道,“他從未向朝廷請封過世子,朝廷也從未準許過,他的孩子有什麼資格稱為世子?”
旁邊的長者輕笑:“話是這麼說,可秦王還未登基,就連遷都這樣的話都敢說出來了,還應者云集,那他的孩子被稱作世子,也就不稀奇了。”
一個藩王有什麼資格遷都?何況認真說起來,他的爵位已經被陛下削了,現在連藩王都不是,就是個白丁。
但世人還不是依舊稱呼他為秦王?
就連他們這一行人,為了方便,也為了不出馬腳錯稱呼,所以并未改口,和其他人一樣稱他秦王。
年輕人輕嗤一聲,不再言語了。
……
翌日夜半,一隊數千人的兵馬不知從哪里忽然冒了出來,攻向在一片平地扎營的靖遠軍。
來人聲勢浩大,馬蹄聲震的地面直,跟在靖遠軍后面的幾戶人家一團,哭喊聲一片。
巡夜的郭勝一邊指揮著靖遠軍迎敵,一邊讓人把他們都帶到近前來,護在靖遠軍力所能及的范圍之。
眾家主帶著家眷家丁連聲道謝,弓著腰一路小跑著圍了過來,其中不家丁還帶了兵,護在自家主子旁。
攻來的兵馬人數眾多,和靖遠軍膠著在一起,分不出你我。
他們打得難舍難分之際,那些被靖遠軍接到魏泓車架附近保護起來的“百姓”卻忽然暴起,嘶喊著朝馬車攻去。
正如幾位家主先前所說,他們有數百人,只要將馬車和那些靖遠軍隔開,外面又有另一支兵馬配合牽制住靖遠軍,那麼要擊殺車里的人就易如反掌了。
事的確跟他們想的一樣順利,甚至比他們想象的更加順利。
為了保護他們,靖遠軍幾乎讓他們和魏泓的車架挨在了一起,守在馬車旁的沒多人,且很快就在他們的攻勢下潰逃了。
換做平日里,這形肯定立刻就能讓人警覺,但現在所有人的心都繃了一線,加上夜里什麼都看不清,這一片并不算太大的地方容納了數千人,除了喊殺聲和兵撞擊聲什麼都聽不見了,所以他們一顆心都撲在了馬車里的幾個人上,將這明顯不對勁的狀況忽視了。
有人隔著車簾將刀劍胡地捅了進去,有人爬上馬車推開車門對著里面一通砍。
“死了,死了!秦王死了!秦王妃死了,他們都死了!”
后面的人看到自己人沖上去就覺得事一定了,還未等看到秦王尸就已興的呼喊出來。
可是進車中的人卻傻了。
車里本空無一人,什麼秦王秦王妃,什麼小世子,統統不在這里!椅子上除了幾個引枕,什麼都沒有!
“被騙了……我們被騙了!”
隨著這句話,原本興不已的人群頓時像是被人丟進了數九寒冬的冰窟,遍生寒。
他們回過神向后看去,這才發現原本混戰在一起的人已經漸漸都停下了手中作,像看戲似的看著他們這邊。
郭勝越眾而出,站出來道:“你們是不是以為剛才攻過來的是安國公那個在軍中任職的子侄?以為他按計劃帶著兵馬來跟你們里應外合了?”
他說著輕笑,面嘲諷:“實不相瞞,他三天前就被我們殺了,頭顱這會正在送往京城的路上呢。至于他手底下那些兵……”
郭勝嘖嘖兩聲:“泥人兒一樣,不堪一擊啊,還送了我們不馬匹和兵,在此謝過了!”
裝作偶遇一直跟在他們后的這數百人徹底傻眼了,那個對魏泓頗有異議的年輕人道:“秦王既非高宗立下的儲君,也不是先帝脈,有什麼資格登上帝位?我們此舉也不過是為了維護皇室正統!為了……”
話沒說完,被郭勝隨手擲出的一桿長槍穿了膛,剩余的話頓時堵在了嚨里。
郭勝皺著眉頭不耐煩地道:“老子可不認什麼脈,老子只認王爺!”
之后對邊的靖遠軍擺了擺手:“殺殺殺,把那幾個當家作主的留下就行,其他的都殺了,別留這麼多人在我耳邊聒噪。”
他最討厭沒完沒了的跟這些人廢話了,能手就別啊!說來說去地打口水仗有什麼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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