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師回朝。
軍隊中的氣氛并沒有打了勝仗后的熱烈,反而抑得很,最中央并行著兩架華貴馬車,分別是大王子與二王子的。
只是在返回鬼王城的路上,便已經暗流洶涌起來了。
雖然還不能確定赤發將軍的生死,但他的部下們都已經肅清,楚落還在一直搜尋著赤發將軍的位置,一旦將他找出來,必然是要將他殺了的。
整個鬼界中便只剩下了鬼王城一方勢力,他們不用再擔心自己的地位了,但鬼王已死,鐘繼年也不在了,王位的歸屬一時間變得玄妙起來。
按照鬼王的志,這王位應當是由大王子晉軒的,但二王子渡瑯這些年來在朝廷中發展出來的勢力更為強大,更何況還有領兵對抗喬月城這一戰功在。
兩方力量明里暗里都在較勁,等回到鬼王城中,已經是三天后了。
王位仍舊懸著,眾臣提議先給鬼王與鐘繼年辦理喪事。
兩位王子都沒有異議。
這些時日,渡瑯上帶傷,仍舊游走于各,他對這王位是勢在必得的,不管要用什麼樣的手段。
但就在朝堂中商議著明日的喪禮儀仗時,腹部的傷口又在作痛了,他擰著眉沉思了半晌。
“明日喪葬,還需要請一人到場。”
渡瑯的話才剛剛落下,晉軒直接就要駁回,以展示自己的權威,但當那個名字從渡瑯口中出來的時候,他便停住了。
“去心柳閣,請楚落楚道長過來。”
此話一落,朝中的員們也紛紛議論起來。
對于他們來說,楚落做了什麼完全不知道,也不知有什麼必要去請楚落過來。
但晉軒想到了在喬月城中楚落托夢給他的事,想來他們現如今是合作的關系,而且楚落解決掉了赤發殘余部下的事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,這份功績不能埋沒,只要有這樣一個人支持自己登上王位,那渡瑯還拿什麼來跟自己爭!
而渡瑯與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樣,被楚落控制耍弄了這麼長時間,到最后也沒能將晉軒給弄死,自己又兩次被所傷,渡瑯心中早就憋著一口氣了,他要將楚落引到這鬼王城中來,然后解決掉。
報自己的仇,也報殺了三妹的仇,更報在這背后謀劃推了一切的仇!
“好啊好啊,本殿下也覺得應當請楚落到場,此番若不是有出面,咱們哪里能夠趕跑赤發將軍,還鬼界一個太平啊!”晉軒突然間笑著附和道。
渡瑯掃了他一眼,看著他臉上的傻笑,心中不屑一顧。
他的這位王兄該不會覺得一個外人能夠手鬼王城中的事吧,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,他們拼的早就不是文臣了,而是武將,是手上的兵力!
待他殺了楚落,馬上就再殺掉這個蠢貨!
他想楚落應當會考慮一番要不要來這鴻門宴,派去請的人一定不能是自己這邊的,于是便任由著晉軒去安排了,即便如此,他也不確定楚落是否會來。
但卻沒有想到,那邊答應得很干脆,說明日定會提前到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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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心柳閣,楚落將川每天都要吃的藥熬好了之后,便送了過去。
屋中的正看著手中的彼岸花,聽到楚落推門進來的聲音,立即抬頭。
“姐姐!”
聽到這句稱呼,楚落也笑了笑:“藥材都送過來了,你今日怎麼沒有想著熬藥去?”
“我在看畫,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心柳閣,這里面的畫,有好多我沒見過的風景。”川笑著說道。
“以后你還有很多時間去看,不管是鬼界,還是修真界,想去什麼地方都可以告訴我。”
聞言,川猶豫了會兒,隨即笑道:“我覺得在這心柳閣當中就好。”
“也可以,起碼這里安全,不過再過段時間,心柳閣之外對你來說,也會是安全的。”
川沒有聽明白楚落話中含的意思,目緩緩看向了手中的藥碗。
“我知道,你會為我安排好一切。”
正此時,青燈鬼的聲音從屋外傳來。
“副閣主,閣主我來找您。”
“好。”楚落應了聲,隨即將藥碗遞到了川手上就:“記得趁熱喝。”
說完后,楚落便轉下了樓。
見離開了,川又看了那藥碗一會兒,隨即將其放在了桌上。
今日的柳序渺不在樓下,而是坐在第八層和第九層的樓梯之間。
楚落聽青燈鬼說過,這第九層是心柳閣的地,只有歷任閣主才能進。
見到楚落走來了,柳序渺便問道:“你真的想好了,明日要過去?”
楚落認真地點了點頭:“早想好了,他們不該存在了。”
柳序渺輕輕嘆了口氣,而后瞄了楚落一眼,不由喃喃道:“仔細想想,我可真是個勞碌命,平日自己單打獨斗的時候可從沒遇見過什麼窘迫的局面,跟在你屁后頭就要又管這又管那,一時松懈了,沒準就要掉腦袋。”
“哦,你不覺得很刺激嗎?”
“刺激,真是刺激,就是不知道何時才能過上安逸日子,畢竟我只是個弱的畫師。”
“那就要看何時天下太平了,”楚落在他的旁坐下,“雖然我喜歡跟人打架的,但一直連續不停地戰斗,偶爾也會覺到累。”
空間安靜了會兒,當柳序渺的目過一旁的窗子往外看去時,忽然間就看到了那坐在心柳閣外面靜靜看著月的川。
“怎麼跑出來了?”
“誰?”楚落也隨著他的目看了過去。
見到川一個人坐在外面后,楚落便也下樓去了,柳序渺慢悠悠跟在后面。
“以前的時候從沒有發現過,夜空中的月亮竟然這樣漂亮。”川輕輕說道。
“現在發現也不遲。”楚落在后面答道。
川垂眸笑了笑,又繼續道:“這樣的月,卻不應該照著我。”
聽到這話,楚落不由到疑。
“這世上大概沒有人與我一樣,是只能留在過去的事了吧,如此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了這里,如此不合時宜地生活著……難怪我總覺得融不了大家的生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