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云章見旁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,急得滿腦門都是汗,他信奉君子克己守禮、不魯莽、不妄言,自然不愿當著眾人的面與婦人做口舌之爭,可鐘若蘭那張跟刀子似的,清脆犀利,他憋得難,又不能回,干脆遙遙朝蘇小姐拜別,用袖子把頭一遮就往外殿外躲。
鐘若蘭卻不痛快,自己說了半晌,那人連一句話都不回,追上去還要教訓他,蘇小姐正要跟上去,正好遇上一位族親,只看見跟著顧云章一前一后走出殿外。
誰知他們這一出去,竟再也沒有回來,蘇家和鐘家的人已經把寺都找遍,竟找不到這兩人的影子。
顧雙華聽得有些傻眼,這段說辭實在不得不讓人生疑:莫非顧云章和這鐘小姐有何不可告人之事。
可心又篤信,堂兄絕不可能當著將快要定親的蘇家小姐,做出這種毫無德行的齷蹉事。
這時,顧遠蕭沉聲道:“蘇小姐莫要著急。我正好帶了幾個人過來,就讓他們在寺寺外多找找,也許他們并不在一,只是恰好被別的什麼事給絆住了。”
顧雙華自然明白哥哥的意思,在事未弄清楚前,萬萬不能讓堂兄和那位鐘小姐落人口實,傳出去便是閑話。于是點了點頭,又拉著顧熏兒一同去陪那位蘇小姐談話安。
與此同時,在寺外后山,一獵人挖來捕鹿的陷阱深里。
顧云章長嘆一聲,被旁邊的子毫無矜持的哭聲給吵得腦袋發痛。
可他還是端著君子風度,溫聲安道:“鐘小姐莫哭了,等他們發現我們不見了,必定會來尋我們。”
鐘若蘭用帕子按著鼻子用力一擤,令見慣了大家閨秀做派的顧云章出驚悚表,又聽啞著聲道:“可現在已經過了快半個時辰了,這上面連只鳥都沒,我們該不會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吧。”
顧云章一皺眉道:“鐘小姐莫要胡言。”他轉過頭,見方才還張牙舞爪的姑娘,這時抱著膝、子發,明艷的妝容哭一團,顯出楚楚可憐的怯弱。
于是嘆了口氣坐在邊,頗有男子氣概地拍脯道:“鐘小姐放心,就算顧某拼的這條命不要,也必定會讓你出去。”
鐘若蘭抬起淚眼,地看著他,然后又扁哭起來:“就你這文弱的板,只怕拼命也救不了我。”
顧云章的臉瞬間黑了,可他的修養讓他不能對子說出重話,只得著拳,決定任由去哭,再不當好人安了。
他站起來,仰著脖子在里轉一圈,估著這深至有十余尺,而且后山偏僻,平時鮮有人來,實在想不出好法子能上去。
這時鐘若蘭卻突然停了哭聲,站起走到他邊道:“不如咱們把服了,連繩結拋上去,若是能勾到樹樁上,說不定能順著爬上去。”
顧云章滿臉通紅地瞪著,半晌才出一句:“你我孤男寡同,鐘小姐怎麼能說出……”明知旁邊沒別人,他還是低聲道:“說出服這種話,若被人知道了,小姐豈不是名節盡毀。”
鐘若蘭一瞪眼:“命都快沒了,還要名節做什麼。”
顧云章被噎得想要嘔,就在這時,突然聽見上面有人高喊:“顧家爺,你在這里嗎?”
兩人激地互看一眼,然后同時大喊呼救,顧云章聽見上方傳來的腳步聲,頗為欣地按了按口,又想著:幸好還沒服,不然可真說不清了。
等兩人被一狼狽的救出,鐘小姐立即被家里的嬤嬤丫鬟圍著領走。
顧云章換了服,安完哭哭啼啼的顧熏兒,才被人帶進一間禪房,顧遠蕭正坐在窗邊的檀木椅上,見他進來便趕忙問道:“究竟怎麼回事?”
顧云章咕咚灌下一大杯茶,然后驚魂未定的抹了抹道:“我出了大殿,那鐘小姐非得追著我理論,我本想找個人不多的地方和說理。誰知突然看見個行為鬼祟的和尚,他的僧袍很不合,頭上也沒有戒疤,專繞著僻靜的道走,我起了疑心便想跟上去看看,可那鐘小姐非要跟著我一起去看,結果我們兩人說話時被那人發現,他滿臉兇地想來捉我們,我們嚇得一路跑到后山,掉進那陷阱才總算擺。”
他一個文弱書生,哪曾遇上過這種驚險場面,這時邊回憶邊抹著額上汗珠,手指都發著。
顧遠蕭聽得神越發嚴肅,道:“這樣的時候,寺里怎麼會進了賊人?需得好好查證,看那人究竟為何而來。”
他原本準備今日就離開,可因為顧云章的事,總覺得心頭不安,于是也讓寺里給他安排了間房,準備陪他們留宿一晚。
到了下午,方仲離開了第一場筵講,莊嚴肅然的大雄寶殿里,熙熙攘攘滿了慕名而來的世家子們,貴們則坐在門外,以一道垂簾相隔。
顧雙華帶著顧熏兒和蘇小姐坐在一,順道也見著了那位堂兄口里任妄為的貴鐘若蘭。
好奇打量一番,只眼前子一雙皎皎明眸引人矚目,燦爛清澈、坦無畏,仿佛一顆自在的星子,不似尋常貴禮教拘束,更不會如自己一般事事謹慎,不由得生出許多艷羨與向往。
這時鐘若蘭也看向,隨即恍然道:“原來你就是長寧侯府的三小姐啊。”
顧雙華心頭微驚,因為之前那些事,在貴中的名聲只怕不太好,忐忑一陣,卻聽見鐘若蘭笑起來道:“果然長得如天仙一般,我喜歡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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