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幾日,到了顧雙華和馮夕約定一起排演的日子,公主特地先進了趟宮,用十分夸張的語氣和皇帝哥哥說了這次的設計,并以整間公主府作保,絕不會讓他失。
皇帝見一副有竹的模樣。忍不住調侃道:“作保?你準備怎麼保,若朕不滿意,你就將你們府里的那些東西都送進宮來嗎?”
公主一挑眉,道:“那有有何不可?”
皇帝見如此有自信,被勾起了好奇心,于是同皇后道:“明日就讓你那外甥一同到秦華殿來,朕也想看看,到底能如何讓朕大開眼界。”
皇后半瞇著眼,看著面前志得意滿的公主,笑了笑道:“如此倒好,你府里那只琺瑯纏枝蓮紋熏爐,據說是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件,本宮便等著你將它送到寧宮里了。”
公主是最不得激的子,一抬下道:“不如當我和皇嫂賭上一局如何,到時在壽宴上,是誰的人更母后贊賞,就算贏了賭局,若是皇嫂贏了,我府里的東西皇嫂可以隨意挑選,若是皇嫂輸了,也得讓我挑走一樣東西才行。”
皇后弄著指上護甲,想到馮夕素來的聲譽,太后曾聽過一次彈奏,當時便贊不絕口,這次壽宴更是親口邀約來奏曲,所以自己決計不會輸,于是點頭道:“聽起來有趣,那本宮就同你賭上這一局吧。”又輕輕一眨眼道:“公主可千萬要愿賭服輸哦。”
公主輕哼一聲,起將袖一揮道:“那就這麼定了,皇嫂不要反悔就好”
到了第二日,馮夕早早就來到太后宮里,被姑母耳提面命代了一番,原本就存著志在必得的心,勢要在眾人面前,一侯府三小姐的風頭,可被皇后叮囑絕不能輸,心不由得也有些忐忑。
可轉念一想,自己自學琴,師父曾夸贊的琴技,放眼京城都無幾人能及,怎麼可能會在這樣的場合落于人后呢。
可當走進秦華殿,一看正等在那里的侯府三小姐,暗自攥了拳,那不安漸漸擴大,如細小的水滴,點滴微地鑿擊牢牢筑起的信念。
顧雙華今日穿了華麗的金孔雀翎大袖宮服,寬袖做的如荷葉般,層層染著淺紅和金。
這時正低頭撥弄銅爐中炭火,也不知往炭爐中撒了什麼,白霧便如騰云般蒸蒸而起,妖妖嬈嬈圍住不盈一握的腰。
而在眉心一片金鈿,凌云髻刻意梳得在腮邊留下兩縷,隨著作起落在白霧中飛舞,偶爾抬起被涂上長長一抹桃紅的杏眸,任誰都會看的癡嗔沉迷,不知誤哪仙境,氤氳云霧之中,坐的究竟是出塵的仙子還是勾魂的妖。
馮夕怔怔看了一會兒,轉過神才發現,手心竟然全是熱汗。直到皇后輕輕了把的手臂道:“快去給陛下請安。”
這才發覺,自己竟然看的忘了禮數,連忙慌張地向坐在上首的皇帝行禮,可皇帝只是隨手一揮示意坐下,眼神卻本沒離開過正坐在銅爐旁的子。
深吸口氣,坐到已經準備好的花梨木古琴旁,借低頭調弦的功夫,努力說服自己,千萬不要慌張,就算那人下了如此功夫,也不過是勝于藝,自己在壽宴上心裝扮一番,絕不會比遜。
這時,顧雙華卻著擺站起,走到馮夕邊笑著道:“不知馮小姐準備奏什麼曲呢?”
馮夕道:“顧姐姐只管煮茶,我自會奏曲與你作相合。”
顧雙華等的就是這句,彎腰道:“太后壽宴,你我既然合演,必定是半點差錯都不能出。上次皇后娘娘說過,無論煮茶還是彈琴,用來賀壽都失之清雅,于是我想在煮茶中加一些花樣,不知妹妹能否彈一曲《春江花月夜》與我相合,也讓陛下和娘娘鑒一鑒,是否能哄的太后歡。”
馮夕手按著琴弦,壽宴上該演奏什麼,有如何變化,早已想過許多次,怎能由得來調派。正抿著想著該如何拒絕,皇帝卻開口道:“夕就依的奏一曲,朕倒是十分相看,這煮茶究竟能做出如何心思。”
皇帝既然開了口,便是皇后也不好說什麼,只得用眼神示意先照辦,于是馮夕不不愿地奏起一曲《春江花月夜》,對來說,這樣的曲子實在是駕輕就,一時間,琴音如泊泊清泉流殿中,綿延婉轉、古雅靈,時而過石,時而敲擊碎玉,而琴之人仿佛坐在鏡花之上,纖纖十指奏出乾坤萬千,令皇帝和皇后都出贊許神。
唯有公主帶著不屑的笑容,示意顧雙華坐回銅爐旁,然后輕輕一拍手。
皇帝和皇后驚訝地看著,顧雙華腰一,手腕如水波般起伏,跟著后曲調的高低,翩然而舞,再加上上雀翎、眉間金鈿,外人觀之便如輕云蔽月、流風旋雪,驚鴻不可方。
而層疊的寬袖之中,竟飄出一縷紫輕煙,隨著執壺、擊沸……水袖裊裊而,紫煙竟在空中畫出祥云般的形狀,再隨白霧散去,香氣芳馥、攝人心魄,看的皇帝忍不住掌大一聲:“好!”
馮夕聽見這一聲好,心中一慌,手下便了節拍,索故意變了奏法,曲調由舒緩變為激昂,高明快,直沖云霄。
可顧雙華不徐不緩,粘著的曲調將沸水與茶攪澄碧之,正好隨著《春江花月夜》最后一個音節將茶杯注滿,再打開放在桌案上的錦盒,只聽在場之人一聲驚嘆,從那匣子中竟飛出漫天彩蝶,又盤旋下來,全繞著顧雙華舉起茶盞的手腕飛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