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央回頭向他們去一眼,已經被染紅的雙眼中流出了渾濁的淚,他們都知道這一走將意味著什麼。
拋棄了下方的戰場也要來保全赤發將軍,便意味著下面的兄弟們都活不下來了。
他們五人用生命來拖住楚落后,這鬼界當中便再也沒了他們的勢力。
為何會是這樣,明明鬼王已經死了,明明他們都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將來。
可這一戰,竟是要讓他們本無歸。
他死死盯著遠那已經被五人包圍起來的影,將楚落的那張臉牢牢地刻印在心底。
同一時間,他也發覺到楚落的目朝著正在逃離的他們看了過來。
對上那雙眼睛的一瞬間,卻央不由心中一寒。
果不其然,下一刻便見楚落掌下出現了一張墨弓,業火凝長箭搭在弓上,直接瞄準了他們。
只是一眨眼的功夫,業火箭便穿了包裹住楚落的域向著他們飛襲而來,卻央的臉又瞬間變了,立即加快了帶著赤發將軍逃離的速度。
見實在是躲不過了,卻央便挪了,將赤發將軍推離了業火箭的軌跡,但誰能想到下一剎長箭一分為二,分別向著他二人的頭顱刺去!
卻央只來得及將赤發將軍推開,而他的頭顱則被另一支業火箭直接貫穿,頃刻間便失去了意識,帶著赤發將軍一同從空中墜落。
再看后面,楚落已經被五人凝的域完全吞沒。
下面的戰場很快便分出了勝負來,喬月城的赤發部下們全都被殺干凈了,渡瑯來不及去管別的,看到剛才的一幕后,當即命人朝著赤發將軍墜落的那個方向追去。
一片泊中,卻央的臉在地上,上的氣息在迅速消散著,仍看著他旁那意識不清的赤發將軍。
“將……軍……”
他的哆嗦著,艱難地呼喚著那人的名字。
“將……軍……離開……鬼界……”
似乎是到了追來的那些鬼王城的人,卻央不敢再去管自己上的傷,他將全部的力量都凝聚到了一,將赤發將軍包裹起來。
赤發將軍仿佛有所應,意識清楚了些,也看到了眼前的卻央。
他趴在地上,頭上頂著一個巨大的,業火在這上面燃燒著,樣貌慘不忍睹,依然將自己全部的力量都渡給了自己。
水中,卻央的瓣最后一次輕輕開合。
“我們……回家了……”
伴隨著卻央的氣息消散,赤發將軍目眥裂,看到后面追上來的鬼修們,當即拾起卻央的尸,繼續往前逃去。
天空中忽然間出現了詭異的一幕,從地上不知何突然飛出了上百只惡鬼,它們都朝著那五人域的方向而去,攀在域之上后開始瘋狂地撕咬起來。
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控制著域的五人又是驚訝又是忌憚,不免分心,而正是這分心的片刻時間,破曉長槍橫掃出一片拖著業火的槍氣瞬間劈斬開域,楚落的形瞬間轉化為流飛出,只頃刻間便不見了人影。
楚落朝著赤發將軍逃走的方向追去,在半路上并沒有找到正主,反倒是撞見了殘志堅也在帶兵搜尋的渡瑯。
這一番見面,兩人之間的氛圍顯然不對了,渡瑯眼神復雜,目中幾度閃過殺意又被自己強行抑下去,最后著自己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。
“無法確定赤發真正死亡之前,咱們可一直是盟友,不是嗎?”
楚落不曾再看他一眼,越過了他的兵馬繼續往前追去。
后面還未散去的五人域也朝著這邊追來了,但有那些惡鬼的阻攔速度慢上了不,追不上楚落他們便只能拿鬼王城的鬼修們開刀。
域一直堅持了兩個時辰方才散去,鬼王城的鬼修們又被重創了一次。
至此,喬月城中的人死了個干凈,這場戰爭以鬼王城的勝利而結束,但傷亡是從未有過的慘烈,更令渡瑯難的是,晉軒竟然還沒死!
赤發將軍到底是對鬼界十分悉的,尋找一日無果之后,楚落便知道,他有可能已經不在鬼界了。
于是立刻決定返回,將剩下的事解決后,要馬上回到修真界。
空中的域散去之后,上百只惡鬼們也重新飛回了柳序渺手里的畫卷中,他斜了眼旁呆呆看著的川,不由喃喃了聲。
“我又不是專門給你看孩子的,誰都要丟給我來看著,真是……”
川似乎聽到了他的喃喃聲,慌忙收回了自己的目。
柳序渺再抬手,玉筆畫出了一朵惟妙惟肖的彼岸花來,轉眼間,墨畫便為了真正的赤彼岸花。
川正低著頭的時候,這朵花便被遞到了自己面前。
“到現在,不知你還有沒有見過真正的彼岸花,不過看過也不代表擁有,但這一朵,是屬于你的。”
川驚訝地抬頭,目從彼岸花挪到了說著這些話的柳序渺上。
“一直覺得這花的寓意不太好,花開不見葉,葉生不見花。但無人能夠否認葉子的存在,枝葉,也自有它的風華萬千。”
“本應是黃泉兩相隔,不曾想能夠在這地方,花葉相見,這樣幾乎不可能的事都發生了,又怎麼算不上一種緣分呢?”
柳序渺所說的這些話,或許也正是楚落對待的本意,只是站在楚落的位置上,這些話反而不好說出來了,也更傾向于用行去證明自己對川的善意。
所以才會讓川一聲“姐姐”,可不是楚嫣然那個姐姐的意思。
楚落既然認了這一聲姐姐,自然會將當作自己的妹妹照顧著,所以屢次救,不讓再到傷害。
枝葉,也自有它的風華萬千。
川怔愣愣地想著,或許沒有楚落這樣的強大,但依然有自己能夠做好的事。
就像跟著樂坊的舞姬們學舞,能夠學得很好,能夠養活自己這麼多年。
并不一定要多麼偉大,才稱得上“風華萬千”。
川的眼眶有些溫熱,接過了柳序渺遞來的彼岸花,的角也向上揚了揚。
“謝謝,謝謝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