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孩倒是很聰明，警惕之心更甚幾分，“那以後呢？”

沈律言盯著他這張同自己相似的臉，想了想也沒有騙他，“可能會。”

罐罐繃著冷冰冰的小臉，可的小朋友哪怕是繃著臉看起來也很可，沒有什麽攻擊，他說：“你為什麽要搶走我？你又沒見過我，我也不會和你走的。”

沈律言被眼前這個小小的人兒質問，一時之間倒是沒再將他當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來看待，“可是如果我是你的父親，和你有緣關係，你的意願現在沒什麽用，如果要打司的話，我很大概率會贏。”

罐罐皺著眉，覺得自己越來越討厭他了。

為什麽他的爸爸是這樣的？這麽的討人厭，比網上那張冷冰冰的照片還要惹人討厭，說的話非常的讓他討厭。

罐罐很不高興的看著他，問：“你喜歡我嗎？”

沈律言竟然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他，說實話，對這個沒怎麽相過的孩子，要他有多麽深刻的，這並不現實。

但是他覺得他並不是完全不這個孩子。

緣之間天然的連結，是沒有辦法磨滅的。

“你想聽實話嗎？”

罐罐的眼睛眨也不眨看著他，他很聰明，眼神看起來就很機靈，“你不喜歡我。”

沈律言抬了抬眉。

小人兒接著一本正經對他說：“因為我也不喜歡你。”

所以哪怕是親父子，沒有見過麵，沒有相過，也是可以沒有的。

沈律言聽過很多人說不喜歡他，憎恨他，但是從自己親生兒子口中說出這麽疏離淡漠的話，心裏還是會有種梗住了的覺。

沉悶、窒息，莫約是不太舒服的。

他盡可能忽略了這點不適，他也不屑於對一個孩子撒謊，他實話告訴他說：“我沒有不喜歡你，但是我如果以後和你媽媽去爭搶你，也確實不是因為喜歡你。”

沈律言並不想利用孩子，但是他現在能夠利用的也隻有孩子。

他不奢求的原諒，也不敢奢求還能像以前那樣著他。

他隻是不想和再也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。

不想再被冷冰冰拒人千裏之外。

孩子至可以讓他和產生聯係，至能讓心平氣和同他說說話，是他和見麵的借口。

“你想利用我？”

“對。”

“你喜歡我媽媽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為什麽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。”

“是我的錯。”

“媽媽說了犯錯就要有懲罰。”

“你媽說得對。”

罐罐睜著圓圓的眼睛，便是眼神警惕也沒什麽用，他的生父貌似不太好糊弄，沒有那麽好攻擊，好像不管怎麽說都沒有用。

罐罐可不想認他當父親，別人的爸爸都那麽好，為什麽他的爸爸是這樣的？他不太明白，如果是不讓他喜歡的，他就更不想要了。

“可是我媽媽有很多人喜歡，你隻是其中的一個。”

“還有誰？英國那個嗎？”

沈律言漫不經心的問。

罐罐覺自己好像掉了這個壞人的陷阱裏，尤其是他溫溫的問他，很像用糖果引小孩子的大灰狼。

罐罐從來不會對別人說起自己家裏的事，更不會和外人媽媽的事，今天好像被他套住了。

真是煩人，他好像變笨了。

他一點兒都不喜歡這樣。

“我憑什麽要告訴你？我不會告訴你的，這是我媽媽的事。”罐罐覺得媽媽肯定搞不定眼前的男人，作為媽媽的心小白菜，他一定要悄咪咪幫媽媽解決這個煩惱，“既然你們已經分開了，說明你們不合適，我也不想認你當我爸爸，在我心裏我爸爸早就死了，你以後不要來煩我和我媽媽了。”

他想了想，接著說：“我們在英國過得很好。”為了禮貌，他說：“謝謝。”

這個謝謝也有別的含義。

就是請你滾遠點。

沈律言不笑了下，這個孩子很像他，說話不客氣的樣子也像他。

這樣並不討人喜歡，他總算知道自己從前咄咄人、盛氣淩人時的臉有多麽的傷人心，冰冷的話張口就來，肆意傷害著別人的心。

彼時沒覺得有什麽。

真槍實刀打回自己上，才知道什麽刮心傷肺的疼痛。

“我媽媽不喜歡你這樣的，你沒戲了，別妄想了。”罐罐沒看過國產腦殘電視劇，但有時候還是會刷到的，“而且我現在的爸爸對我們很好，媽媽很他，他也很我和媽媽，你不要來打擾我們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。”

沈律言角的笑，僵了僵。

他本能忘江稚已經和別人結婚了的現實，可是總會有人提醒他，一遍遍的、不斷地告訴他，江稚已經再婚了。

真的和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。

哪怕讓他誤解已經死了，也不願意再出現在他麵前。

“說不定我們一家三口也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。”沈律言麵無表，淡淡地說。

罐罐不想再和他說下去。

沈律言也沒繼續迫他，現在不用任何證明，也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孩子就是他的。

“你看起來很討厭我。”沈律言接著說：“但我也不是特別在乎你討不討厭我，我隻在乎你媽媽。”

罐罐覺他們在機場出不去，可能和眼前這個人有關係。

他抿了，不再說話。

放學的鈴聲響了。

兒園的老師小心翼翼將孩子牽走了。

江稚準時準點來學校接孩子，為了方便，也怕放學高峰期學校附近堵車，今天騎著小電驢，戴好了頭盔，在學校門口等。

見到罐罐乖乖被老師牽著手送出來，乖的不得了。

忍不住上前去，抱著他親了一下。

“今天上學開不開心？和兒園其他的小朋友相的怎麽樣啦？”

“開心的，媽媽。”

沈律言站在不遠，看著滿眼笑朝那個孩子跑過去，蹲下來親昵的抱住孩子，又摟又親，很是在乎。

看著孩子的眼神很溫，仿佛所有的都澆灌給了這個孩子。

沈律言總算知道當年他為何那麽看不慣這個孩子，不僅僅是因為誤解、而純粹是嫉妒，孩子奪走了所有的。

他閉了閉眼睛，忍不住想，如果五年前……

五年前沒有那場蓄謀已久的謀。

他和會不會…已經…和好了？

會不會也有當一對正常的父母，共同養育孩子的的可能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