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稚的聲音已經算得很小聲，語氣也特別的輕，生怕再重點就惹了他的不耐。

沈律言抬了下眉，思考了半晌，“不了吧。”

江稚臉上也沒表現出半點的不滿和失落，心願落空依然維持著自己的麵，

“哦。”隨後又從魂不守舍中回神，“好的。”

原本這個神的小福利，就隻是職工票選出來的。

沈總拂了這個麵子，也沒人敢說什麽。

他才是公司的老大。

說一不二的掌權者。

江稚著中獎的小紙條，對去歐洲旅遊也沒多興趣，生活過得一團遭，自顧無暇時也沒心思去欣賞外麵的景，看著沈律言問：“沈總，這個要怎麽折現啊？”

更關心能換多錢。

沈律言眼神淡淡，說不上來是不是失，可能是從來沒見過像這麽喜歡錢的人，“等工作日你可以去問人事。”

沈律言了眼今天的打扮，目微凝，繼續說：“應該是一筆還不錯的數目，江書運氣不錯。”

江稚彎起角，剛才那點被他拒絕了的失落很快就被回了心底，“我也覺得今天晚上我的運氣不錯。”

其實江稚還是蠻想和他共舞一曲。

過了今天，可能以後都沒有機會了。

雖然不會跳，也跳不好。

但是曾經的學過。

那是在高中的畢業舞會之後，江稚那天晚上，和其他同學一樣，是舞會裏毫不起眼的存在，看見沈律言摟著江歲寧的腰，在舞池裏，仿佛是這世上最默契最般配的人。

一個冰冷。

一個熱。

互暖互補，正正好。

江稚回家後像個小醜，臨摹著他們的舞步，一點點笨拙的學習。

但好像到現在，也沒有派上用場。

大概猜到了沈律言為什麽會拒絕，換做別人，可能他也不會答應。

江歲寧是他的專屬舞伴，是特例。

所以誰能說沈律言多呢，他明明就很專一。

江稚準備找個借口離開的時候，沈律言忽然間提了一句：“江書，天氣冷，你還是多穿點比較好。”

從容溫和的語氣，仿佛是最溫的提醒。

可知道這是警告。

這一點，沈律言從不避諱，他就是不允許在這些場合穿得很暴，哪怕隻是個肩背，他都不喜歡。

江稚蹙眉，聲音清冷：“好的。”

不打算多穿，想回家了。

舞池裏已經有不人。

江稚剛要離開，就被盛西周拉住了手腕，他的拇指很冰，如鋼似鐵，侵心扉的寒意著皮往骨頭裏鑽，他說：“沈律言嫌棄你，我不嫌你髒。”

男人不由分說扣住的手腕，另隻手霸道搭在的腰間，將墜舞池中間。

盛西周上有著迫人的威，毫不收斂朝了過來，呼吸微窒，便是用力掙也沒掙開他的手。

從刀山火海裏殺出來的男人。

哪裏是那麽好擺的。

江稚不習慣和盛西周靠得這麽近，畏懼他，也不喜歡他周發腥的氣。

“盛先生，請你鬆開我。”語氣生，冷著臉已經十分惱怒。

盛西周垂眸睨了一眼，兀自低了眉眼，拒他於千裏之外的姿態，他萬分不舒服，男人沉默良久，再度開口便十分不客氣：“哪有賤人挑客人的道理。”

江稚氣得口都疼，用高跟鞋狠狠踩了他一腳，“你別高看自己。”

盛西周的忍痛能力遠超常人，被高跟鞋的鞋跟重踩了一腳也不見任何痛，麵如常，“你沈律言得這麽下賤，他眼睛裏有過你嗎？”

江稚說：“那也和你沒關係。”

不願在別人麵前承認，“我不他。”

很快。

就能做到。

減法減到最後，再高數值也會變負值。

想會有那一天的。

兩人的曖昧糾纏，很快就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。

盛西周原本也長了張招搖禍水的臉，他又是盛家的太子爺，芳齡怎麽會沒有想法？不過是怕他上的煞氣，而卻步罷了。

盛西周聽著說不沈律言了。

心裏無名的暴躁竟詭異的平靜了下來。

他看著的臉，總是覺得悉，偏又死活都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。

“江稚，你是不是對我下蠱了？”

江稚不知道盛西周這又是在發什麽瘋，這種話都說得出口，“盛先生，有病就去醫院看看吧。”

盛西周也想忽視，但每次見到了就是做不到。

心裏有個聲音，催促著他不斷往邊靠近。

哪怕靠得越近，心髒痛得痙攣也做不到往後退一步。

江稚推開了他的手，“我現在能走了嗎？”

盛西周冷著臉，“江小姐隨意。”

*

江稚沒能回家，中間被拉去和部門的同事聚餐。

一家新開的居酒屋。

吃吃喝喝到將近晚上十二點。

程安喝了不酒，意識不太清醒，靠在江稚的肩膀上胡言語，“明天都是二十九號了誒！”

外麵下著雪，每年冬天北城都有下不盡的雪。

江稚扶著，怔怔看著木窗外紛紛揚揚的鵝絨大雪。

明天是二十九。

今天原來是二十八號。

和沈律言去民政局領證結婚的日子。

都差點忘記了。

沈律言肯定也不記得。

江稚在心裏默默對自己說了聲結婚紀念日快樂。

這一年來，快樂和痛苦幾乎持平。

除了他心平氣和與商量在醫院手的事，大半時間，都很滿足。

唯有這一件，每次想起都是錐心刺骨、萬箭穿心。

應該要釋懷，不能像個祥林嫂，反反複複的提起。

也應該要習慣，被放棄、被割舍。

主管去前臺結了賬，又好心開車幫們依次送到家，江稚不敢讓們知道住在哪裏，隨便說了路口，下車之後又重新打車。

到家的時候，剛好十二點。

沈律言比晚回，他手裏提著個很小的紙袋子，上卷著淡淡的酒氣，喝得不多，莫約隻有兩杯。

沈律言不喜歡上的酒味，先換了幹淨的服。

江稚的目還停在那個紙袋子上，好像是寺廟的文創品。

他從不信這些，卻也有心甘願讓他去求神拜佛的人。

江稚沒忍住好奇心，小聲地問：“這是你在寺廟求的嗎？”

沈律言嗯了聲，簡潔明了：“送人。”

江稚笑笑，沒有接著問下去。

送誰都不重要。

總之不會是。

和沈律言的新婚紀念日，還真是糟糕啊。

這場婚姻都過去了整整一年。

他依然不。

沒有關係，習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