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歲寧雙膝分開,坐在沈律言的上,紅著眼睛看著他,和從前每次吵完架後一樣用眼淚來示弱,“沈律言,我錯了。”
江歲寧流得眼淚越來越多,臉上一片,“你別這樣對我。”
哭起來梨花帶雨,哽咽開口,嗓音黏糊糊的。
確實會很令人心疼。
沈律言沉默了片刻,輕蹙起眉,住的下,昏暗的線裏,男人神認真,用手帕慢慢幫幹淨臉上的淚,“算了。”
他和計較什麽。
沒必要。
江歲寧眼睛還是紅通通,用餘瞥了眼沙發邊的手機,通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那邊的人掛斷了。
裝作什麽都不知道,繼續說:“我也不是為了離開你才出國的。”
沈律言打斷了,“我知道,你生病了。”
江歲寧愣了愣,本來以為他不知道這件事,哽著嚨,低著臉特別委屈,“吃藥打針、做手都好疼。”
沈律言心不在焉,忽然間想到了另外一個人。
想到那天臉蒼白躺在手室裏的模樣。
想到那個折磨了他好幾天的、撕心裂肺的哭聲。
“你為什麽不來找我?”
“我去找你幹什麽?惹你生氣?”沈律言推開了,“當時你留在那邊治病對你是最好的。”
江歲寧選擇相信他的話,沈律言不會騙。
他這個人,是不屑於說些好話來哄騙人的。
沈律言就算很的時候,哄也是有個限度。
沒了耐心,就不會再管。
等鬧夠了,再給個臺階。
年的子也是很驕傲的,從不輕易低頭。
江歲寧有時候作為旁觀者都得歎句沈律言的冰冷,他和江稚結了婚,竟然都不知道江稚和他曾經是高中同學。
給他寫過書。
平安夜送過平安果。
學生演講時送過花。
這些他通通都不記得。
江歲寧還記得那次沈律言隨手將站在臺階上的江稚冷冷推開。
著那樣的沈律言,眼睛裏沒有別人的沈律言。
年囂張傲慢,對卻又極度的溫。
擁有過獨一無二的偏,因此才更不甘心放手。
竊了別人的果實,那又怎麽樣呢?
沈律言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當初那場綁架案中,為他吃苦罪,幫他挨打,哭著救過他的人是江稚。
這個世上,就是有些永遠都不能見的謊言。
錯過就是錯過。
—
顧庭宣忽然坐了過來,“你們兩個聊什麽呢?”
江歲寧和他們幾個混得很,高中時,在沒有為沈律言的朋友之前,在學校裏有些排,貴族學校裏的那些天之驕看不起暴發戶家庭出的江歲寧。
後來不都還是為了接近這些太子爺們,來討好。
誰會不想得到沈律言他們呢?
江歲寧翻了個白眼,故作直率:“顧庭宣,關你什麽事?”
顧庭宣忍不住了可的小臉:“你怎麽還是這種大小姐脾氣?就不能對你哥哥客氣點?”
江歲寧眼神無辜:“我又不是你公司底下的藝人,也不是你養的那些朋友,為什麽要對你客氣?”
出手:“這樣吧,你多給我轉點錢,我勉強你聲哥哥。”
顧庭宣拿沒辦法,勾笑了起來:“行了,你小顧總也舍不得委屈了你。”
沈律言笑了笑,沒說話。
江歲寧有點困了,打了個哈欠,“想回家睡覺了。”
時間不早,是該回去了。
顧庭宣看了眼江歲寧:“誰送你回去?”
沈律言懶洋洋搭了句腔:“我讓司機送吧。”
顧庭宣似笑非笑著這兩個人,“行。”
*
江稚聽見手機裏有些嘈雜的聲音,一片平靜。
靜靜掛斷了電話。
其實早就習慣了。
是被沈律言隔絕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人。
哪怕睡在他的枕邊,也離他很遙遠很遙遠。
江稚隻是沒弄明白這通電話的意義,真的是無意間被撥通,還是某種意義上的示威。都沒那麽重要,和沒什麽關係。
吃了粒安眠藥,在天亮之前接著睡了一覺。
隔了兩天。
江稚才又看見沈律言。
的已經沒有上周那麽虛弱。
坐在臺上曬太,窩在自己新買的吊椅上。
沈律言看見睡得很,像隻小貓兒蜷在窩裏,皮被太曬得紅潤,眉眼和平靜,有種說不出的漂亮。
沈律言一言不發盯著睡著的樣子看了眼。
過了會兒,他彎腰將掉在地上的薄毯撿了起來,幫蓋好。
他沒有驚擾。
沈律言回到客廳,隨口問起管家:“這幾天在做什麽?”
管家沒想到大爺竟然關心起江小姐的事,以前說是不聞不問也不為過,“江小姐在看書,曬太,睡覺。”
沈律言突然想起他離開那天,臉蒼白言又止的模樣。
“你們那天上樓看過沒有?”
管家才想起來有這回事,“江小姐那天是有點不舒服,但是去了醫院後很快就回來了。”
應該沒什麽大事。
沈律言心不在焉低聲嗯了個字。
江稚醒來時,恍惚中睜開眼,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。
男人坐在臺的藤椅上,長疊,漂亮的臉蛋沐在金的黃昏裏。
眨了眨眼,從夢中回過神,“你回來了。”
沈律言側過臉,“嗯。”
江稚起,了個懶腰,“事都忙完了嗎?”
沈律言想了想:“還沒有。”
江稚想到那天的電話裏,沈律言和江歲寧說話的語氣,同以前也沒有變化,有點玩世不恭,但偏又聽得出寵溺。
江稚在想,和他的婚姻。
本來就是一時賭氣的後果。
迫於無奈。
現在江歲寧回來了。
怎麽說也是他心底的白月。
江稚想象不到以後沈律言還會和誰結婚,除了江歲寧。他不需要聯姻,完全有能力娶一個他真心著的人。
開口問了句:“沈先生,我們的協議會提前終止嗎?”
沈律言朝來,淡淡的一眼足以攝人心魂,冷聲吐字:“你想離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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