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強忍住跟上去的沖，握了握腰間刀柄，翻上馬，帶著親隨向燈傾斜的方向馳去。

……

皇帝在燈燃燒時便已猜到是太子終于按捺不住下手了，看見吳岳的瞬間，所有猜測都已證實。

他的憤怒多過驚駭，蘇瀚叛變了，枉他信任此子，不想他卻持兩端，投靠了太子——若非輕信他的話，太子的計絕沒有那麼容易得逞。

他總以為此子智慮深遠，當然知道儲位岌岌可危的太子與自己誰更值得追隨，可他卻忘了自己已垂垂老矣，而對一個野心的年輕人來說，從龍之功是多麼人！且對于這樣的臣賊子來說，平庸無能的君主遠勝于雄才偉略的英主。

然而此時痛心疾首也是徒勞，吳岳已經率著一眾鷹揚衛提刀砍將過來。

千牛衛將皇帝護在后，雙方戰一團，千牛衛統領高聲喊道：“十二衛速來救駕！太子謀……”

一個“逆”字未出口，一支羽箭穿過他的膛。

皇帝駭然失，轉頭尋找太子，卻不見他的蹤影。

“桓熔！”他聲嘶力竭地吼道，猶如被困的老發出絕的咆哮，“你這逆子，給我出來！”

可是他的聲音那麼無力綿弱，淹沒在喊殺和刀戈聲中，只有周圍幾個人能聽見。

他周圍的千牛衛一個接一個倒下，吳岳道：“陛下放心，太子殿下在勤政樓中安然無恙。”

話音甫落，又有數支羽箭自樓上來，兩個本已負傷的侍衛中箭倒地。

卻原來太子和鷹揚衛已經趁著方才的大占據了勤政務本樓，將這座宏偉的門樓當作了堡壘。

吳岳的刀鋒已近。

皇帝轉過頭去，看見幾個羽林衛與虎賁衛正裝模作樣地阻擋人，卻對這邊的靜置若罔聞，只有他最親信的侍衛與逆賊殊死搏斗。

他自心底生出涼意，人未走，茶已涼，他們雖不愿背上謀逆的擔子，但已作好了改弦更張的準備。

皇帝這一生從未服過輸，從未服過老，這時卻像衰老的雄獅，在鬣狗的包圍、撕咬下漸漸絕。

刀已舉起，刀鋒映著火，如金芒萬道。

皇帝緩緩閉上雙眼，可是預料中的疼痛和死亡卻沒有到來，卻有一溫熱的噴濺在他臉上、膛上。

接著，只聽“鏘啷”一聲響，那把威脅他的刀已落在了地上。

皇帝睜開雙眼，只見吳岳慢慢仆倒下來，他的頭顱已不見了，鮮從斷頸中汩汩往外冒。

一人持刀立在他側后方。

皇帝抬手抹了抹眼皮上的，視野中仍舊一片紅，看不清來人的臉，可他已從形認出了這是個子，自然也猜到了的份。

果然，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響起：“陛下請恕末將救駕來遲。”

皇帝說不上來心里是什麼滋味，他一向視蕭泠為最大的威脅，沒想到最后卻是被救了。

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？想必早已到了，看著他被至絕境，把他的窘迫看在眼里，直到千鈞一發之際才出手。

可這又如何呢？他的親子設計謀害他，他的仇敵救了他命，這就是不爭的事實。

皇帝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，頹然道：“多謝蕭將軍及時相救。”

眨眼之間又有五六個鷹揚衛圍上來——他們參與了謀反，皇帝不死絕無活路，只能放手一搏。

有人從隨隨背后攻來，只是轉頭隨意地一瞥，手中寒刃已出手，反手一刀就將那鷹揚衛腹部捅了個對穿。

刀鋒順勢一轉，又割斷了一人的嚨。

眨眼之間已取了兩人的命，周圍人甚至沒看清楚出手。

而只是甩了甩刀尖的，微抬下頜，平靜地打量著他們。

的臉龐如玉，眼眸好似琉璃，漂亮得不似真人，也可怕得不似真人。

的神淡然，殺一個人于仿佛就像吹落一瓣花那麼容易，的角甚至還微帶笑意，因此越發顯得恐怖。

幾個侍衛都停下了腳步，握著手中的刀，卻不敢上前一步，終于有人在這無聲的對峙中崩潰，雙一，坐倒在地。

隨隨揚聲道；“首逆已伏誅，爾等還不棄暗投明？”

幾人面面相覷，終于扔了刀跪倒在地。

其他還在負隅頑抗的鷹揚衛也扔了兵刃束手投降。

就在這時，忽聽“砰砰”數聲弓弦震響，蕭泠猛地將皇帝一推，拽過一個鷹揚衛當作盾牌擋住兩箭，摘下背上長弓，引弓搭箭，“嗖嗖嗖”三支羽箭幾乎收尾相貫向樓中去，三個弓箭手應聲倒地。

帶來的侍衛紛紛向樓中箭。

皇帝揚聲道：“桓熔謀逆，十二衛聽令，將這逆子給朕拿下！”

本來隔岸觀火的衛見皇帝安然無恙，太子大勢已去，也紛紛上前救駕，不多時，樓上不斷有弓箭手倒地，箭雨漸漸稀疏。

衛沖上門樓，只見樓中尸橫遍地，宮人和侍大多糟了毒手。

太子和幾個殘余的逆黨束手就擒。

隨隨出帕子了刀刃上的，將驚沙收回鞘中。

田月容上前道：“啟稟大將軍，大部分叛賊已伏誅或被生擒，不過還是有幾個網之魚趁逃走了。”

隨隨蹙了蹙眉道：“多派些人手去追。”

這些兇徒不知是桓熔從哪里招募來的，八是些亡命徒，混人群中不知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