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春華苑,時間剛過十點。
看見三樓窗口的燈依舊亮著,年余余肅著臉進了樓梯間。
楚宥始終保持沉默,一直跟在邊。
因為是臨時回來,年余余沒帶鑰匙,剛準備敲門,大門從里面被打開。
開門的是年父,臉上滿是難以忽視的疲倦。
“聽見腳步聲就知道是你。”
下一秒,他目落在楚宥上,語氣詫異,“阿宥怎麼也來了?你明天不上班?”
心慌了一個多小時的年余余這才想起自己的男朋友明天還要上班。
抬頭看著他,有些懊惱的語氣,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你還要上班。”
剛剛只顧著惦記老人還在昏迷中的事,一時忽視掉了他。
楚宥抿了抿,“沒事,我習慣晚睡。”
“我再看看伯母的況。”
他推著年余余朝里走。
年余余張了張還想說反駁的話,卻被年父打斷,“那阿宥也先進來吧。”
“等會我們再給余余舅舅打個電話,你是醫生,懂得應該比我們更多一些。”
楚宥從善如流的點頭答應下來。
年余余閉了。
主臥,年母靠在床頭閉目養神,聽見一陣靜,強撐著從臥室走了出來。
年父立馬迎上去,扶住胳膊。
“怎麼不再休息會兒。”
年母擺了擺手,臉比平時看著更蒼白一些,“我沒事。”
著楚宥,勉強的笑了下,“阿宥也來了。”
“大晚上的,讓你也跑了一趟。”
楚宥:“應該的。”
“伯母您先坐下休息。”
年母坐到沙發上,眼眶又紅了。
年余余立馬握住的手,語氣下來,“媽,別太擔心了,你的也很重要。”
頓了頓,“我明天坐飛機去昆市。”
話落,年父年母愣了一秒,兩人對視一眼,沒說反對的話。
而剛剛來的路上楚宥已經知道了自己朋友的決定,只是垂下眸子掩蓋住了眼底的緒,也沒多說一個字。
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。
沒多久,年父給年余余的舅舅打了通視頻電話,再次詢問年外公的況,也第一次把楚宥介紹給年舅舅。
時間迫切,大家也沒有過多寒暄的心思。
年舅舅夸了年余余一句眼好,又把說過一遍的關于年外公的況復述一次。
年余余幾人紛紛看向楚宥,有些專業語他們聽不懂,但病危通知書這幾個字,就沉甸甸的在他們心頭,讓他們不過來氣。
只不過,大家心里都抱有一僥幸的念頭。
楚宥雖然對于腦溢的況有些了解,但畢竟沒有系統學習過,況且此刻的病患對象還是朋友的外公。
他覺得年外公的況不容樂觀,但怕說出口后他們更擔心,于是拿出了手機。
“我給省二院神經外科的主任打個電話問一下。”
年父年母聽了這話,松了口氣,連忙說好。
而年余余的心則沉了下來,了解他,如果外公的況還不錯,他不會這樣的拐彎抹角。
楚宥打通了電話,客廳立馬靜下來,連帶著電話那頭的年舅舅也跟著屏住了呼吸。
客廳流淌著安靜的氣流,只余楚宥說話提問的聲音。
他事無巨細的說著年外公的病,聲音沉穩,莫名讓年家人安心了不。
而最后,楚宥也沒讓他們失,掛斷電話后說出了一個他們期盼的結果。
“胡主任說送醫及時手還算功,現在沒到二十四個小時,外公還有很大的可能會蘇醒。”
“只要外公意志力夠強。”
說罷,電話那頭的年舅舅先出聲,似乎是安自己也在安年母他們。
“余余外公可是退伍老.兵,意志力絕對沒問題。”
客廳的氣氛輕松了很多。
時間接近十一點,年余余見狀催促年舅舅掛斷了視頻,又催著年父年母去睡覺。
“我明天到了昆市再給你們打電話,你們也別一直揪著舅舅一個,他比我們更著急。”
年母沒說話,隔了兩秒才道:“你先去,我明天去請假,晚兩天再去。”
街道辦這幾天剛好在舉行活,是負責人之一,一時走不開。
不過,等過兩天活結束,就可以請假離開。
年余余怔住,想起之前媽和外公外婆鬧矛盾已經三四年沒去過昆市的事。
如果這次他們的關系能破冰,那就再好不過。
舉雙手雙腳的贊,“好。”
年父當然也不會反對,如果不是他學校的工作實在走不開,他也想去盡盡孝,岳父岳母兩人對他那是沒話說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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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點整,客廳里的燈熄滅。
年余余關上大門,挽著男朋友的胳膊進樓道。
還要回景安花園收拾行李。
“今天辛苦你了。”
跟著跑了一趟,擔憂了一場。
樓道里的聲控燈又暗下來,周圍陷一片黑暗中。
楚宥的臉藏在夜里,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。
“余余,不要和我這麼客氣。”
有時候朋友一家過度的客氣,會讓他覺得自己還沒融他們。
真正的一家人,是不會害怕麻煩彼此。
年余余聽出了男朋友語氣里的低沉,把自己的手塞進他的手心,“知道了。”
的聲音格外。
兩人出了樓道,外面有路燈和月亮,一下明亮了不。
楚宥眉眼間的冷意也在燈與月的照下徹底消融,重新浮滿溫和。
他握年余余的手,“我們……是一家人。”
年余余嗯了聲,一家人三個字聽得心里暖暖的。
“知道啦。”
接近凌晨,馬路上車流稀。
兩人站在春華苑門口等了快五分鐘,終于等到一輛空的出租車。
坐上車,楚宥報了景安花園的地址。
年余余倚靠著他的肩膀,立馬抬頭看他,“你的車停在泰安新城呢。”
楚宥扶住的頭,把按回去,“沒關系,我明天早上過去開。”
年余余覺得太麻煩,買的是快中午的機票,時間很充足。
于是開口朝司機道:“師傅,不去景安花園,去泰安新城。”
又抱進男朋友的胳膊,“我明天早上醒了再回去就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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