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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燕辭歸》 第101章 你也不冤枉

英國公巍巍到了書房外。

見曹公公站在廊下,他上前去,勉強出個笑容來:“圣上因何圍了我們英國公府?曹公公,還請與老夫個底。”

曹公公擺了擺手:“國公爺,您真不知道是哪兒惹了圣上不快?”

英國公干笑了兩聲。

他當然知道。

兩個兒子雖然沒從順天府打聽出什麼消息來,但留在外頭的人手還是得了些狀況。

曹公公親自走了一趟順天府。

朱綻說了于家兩兄弟往衙門遞了狀紙。

牽扯了毒害發妻,單慎肯定不會讓朱騁輕易過關,想來也已經掌握了王公公的狀況。

的,英國公沒有把握,因此他只能聽曹公公的口風。

往日曹公公能抬一手、通個氣的時候,很推諉,畢竟你好我好大家好,曹公公也不想圣上大發脾氣,可現在……

曹公公直接把問題拋回來了。

英國公暗暗嘆了口氣。

看來局面比預想得還要糟糕。

跟著曹公公進去前,英國公哆哆發抖著,埋著腦袋跪下了。

圣上冷眼看著,沒起,就這麼讓英國公跪著,自顧自批折子。

直等了有半刻鐘,徐簡到了。

圣上下旨圍英國公府的同時,也使人去順天府召他。

徐簡與圣上行了禮,又看了眼地上的英國公,抿了抿,一副言又止的模樣。

圣上道:“有話直說,不用吞吞吐吐。”

徐簡這才道:“英國公看著比上午時老了二三十歲,早朝后來書房磕頭那會兒,還沒抖這樣。”

英國公示弱的小算盤被一言揭穿了,偏又不能承認,只能替自己打圓場:“老臣惶恐、惶恐!”

圣上深吸了一口氣。

徐簡這麼一打岔,他憤怒的緒稍稍緩解了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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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前沒有立刻質問英國公,也是怕脾氣上來直接把這老匹夫砍了。

倒不是不能砍,只是還有許多事要從英國公里挖出來,英國公便是死,也不能讓他帶著那些去死,必須代得明明白白。

沖曹公公抬了抬下顎,圣上示意他攙扶英國公起來。

英國公沒敢起:“老臣有罪,老臣養出那麼個沒良心的兒子來……”

如此推辭幾次,英國公也知道擰不得,爬起來在邊上坐下了。

圣上讓坐,不一定是開恩。

他一味逆著不肯坐,也沒法扭轉乾坤。

說白了,態度擺出來了,對結果的影響并不大。

掏出帕子,英國公額頭上的汗水,強著心頭怨氣,與徐簡道:“早知那不肖子還有那麼些見不得人的事兒,老夫哪有臉皮還讓他在順天府里住廂房、好吃好喝著,該去大牢里好好反省。”

徐簡直接道:“別這麼說,上路飯都是好酒好菜。”

英國公一口氣哽在嗓子眼,明知徐簡是挑釁,他發作不得、也告不了狀,只能咽下去。

圣上松弛了緒,問徐簡道:“與朕說說案子。”

“朱騁還沒有認罪,但朱四夫人上的毒方已由醫確認,那外室的口供也指向朱騁,”徐簡說完,又問英國公,“令郎下毒之事,國公爺可有疑議?”

英國公道:“老夫萬分痛心疾首,作為父親,老夫想說那外室的信不得,可作為臣子,老夫相信順天府不會胡斷案。”

“我不會審問、斷案,去順天府也就是跟著單大人會衙門事宜,”徐簡清了清嗓子,“現在單大人不在,我想到什麼問什麼,國公爺也配合些,有什麼答什麼,都好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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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國公窺了圣上一眼。

見圣上對徐簡這“應付差”的態度沒有一點不滿,他也只好答應下來。

“國公爺對那外室的事兒清楚多?”徐簡道。

“聽說有那麼個人,還生了個兒子,阿騁提過想接進府里來,老夫拒絕了,”英國公道,“老夫沒見過,也不了解的事。”

徐簡佯裝好奇:“孫子都沒有見過?”

“沒有,”英國公擺手,“老夫又不缺孫子,沒得去見外頭的人生的。”

徐簡心里訝異一閃,面上卻沒有出端倪來。

以他們現在獲得的訊息來看,英國公與王侍必然有聯系,走的是一條道。

既然都以李汨為主,英國公真的會對李汨的兒子沒有一丁點關切之心嗎?

若說英國公被瞞在鼓里……

徐簡更相信被瞞了的是朱騁那個拎不清的。

“您既不知朱四夫人的狀況,今日為何讓長媳對下手?”徐簡又問。

英國公連連擺手:“這就冤枉老夫了,老夫斷然沒有指使誰手,是筋想要幫人卻辦了壞事……”

“幫誰?”徐簡問,“幫朱四夫人,還是朱騁?”

“你這話問的,”英國公皺起了眉頭,語氣也了些急切,“阿騁惹出來的破事,家里其他人都不清楚!老夫不知道,老夫其他兒子、兒媳也都不知道。”

話音才落,徐簡又接了一問:“您認得王侍嗎?”

英國公怔了下,沒有立刻答,整個肩膀繃了些,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:“哪個王侍,姓王的公公那麼多,老夫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位。”

他沒有答,但他的答案,隨著這般蓋彌彰的反應,已經明明白白展現了出來。

圣上打量著徐簡。

這小子果然是有些能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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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說著不懂問案子,上來又虛晃兩槍,但真出手時又狠又準,直刺紅心。

徐簡試出了答案,也就不再繞圈子。

“朱騁勾結李汨的侍王公公,朱四夫人發現狀況,慘遭下毒,王公公為與朱騁加合作,派出干兒做了朱騁的外室,據所言,孩子并非親生,而是王公公托的,從五辨認恐是李汨兒子,此番王公公指使朱騁挖老實巷的金磚,沒想到只挖出來兩箱書,金磚不翼而飛,辦事的李元發為此尋朱騁要說法,不想意外亡。”

徐簡說著與圣上拱了拱手:“順天府如今就查了這些。”

圣上一瞬不瞬盯著英國公。

英國公忙起:“竟、竟與那李汨有關?圣上,老臣不知、老臣完全不知,騁兒那個不肖子……”

“是嗎?”圣上的聲音里,怒氣重新聚集著,“只查到這些就急著割席了?不缺孫子,也不缺兒子,朱倡,你以為舍一個兒子,今天就能過關了嗎?”

噗通。

英國公再一次跪倒在地。

這一次,他抖得比先前還厲害。

“老臣說的句句都是真話,老臣與李汨絕無半點干系,”英國公沒有放棄,“若您說李汨邊的王侍,先帝年間,老臣應該是見過他的。

可也就是認得個人,若說老臣與他勾結,斷然沒有那事!

反倒是,老臣都想去問問阿騁,何時與那麼一人結,又為何會被那人蠱著去養李汨的兒子,老臣真的想不通!

圣上若不信老臣,老臣以死明志!”

啪的一聲,一只茶盞砸過來,碎在英國公的腳邊。

曹公公心驚跳地看了眼圣上。

印象里,圣上近幾年,很有這麼生氣的時候。

上一回砸東西,好像還是因輔國公傷而責問太子殿下,當時書房里就父子兩人,連曹公公都被打發在外間,只聽得里頭瓷碎裂聲而心驚膽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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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回,英國公是徹底惹了圣上了。

尤其是,“定王殿下的毒”這一樁還不曾與英國公穿。

“你威脅朕?”圣上瞇了瞇眼,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的英國公,“想死?別急,有你死的時候。”

英國公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
他很清楚,自己必須堅持住。

堅持了,不一定能活命,但這個時候退一步,必死無疑。

不止他自己死,整個朱家都得埋進去。

按在地磚上的手指用力抓著,英國公一字一字道:“老臣不服。

老臣是相信順天府,才沒有對阿騁與王侍的聯系質疑。

老臣也知道,阿騁若真與李汨有牽連,這是禍害全家的大罪,老臣因此獲罪、無話可說。

可老臣也要替自己與其他人爭一個清白,老臣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,沒參與的就是沒參與,老臣本不可能去效忠李汨。

先帝年間,在皇子們爭位時沒有,時至今日,更沒有!

老臣斷不能背著那等不實的罪名赴死,老臣無去見先帝。

如若圣上能信老臣的話,老臣死而無憾。”

說完,咚咚咚三聲響,英國公在地磚上磕出了印子。

眼看著圣上的臉鐵青,徐簡斟酌了下,還是得打斷英國公的這出戲。

“自證清白不是容易事,”徐簡恭謹道,“圣上把此案給順天府,英國公也說信任順天府辦案,那臣跟著單大人,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。”

圣上按了按發脹的眉心,揮了揮手。

英國公被“請”出了書房。

圣上叮囑徐簡道:“你知道太醫院那兒的結論了吧?”

徐簡回道:“曹公公使人傳達了臣與單大人,臣萬分震驚。”

“事關定王之死,必須徹查到底以安皇太后,”圣上叮囑著,“朱倡不松口,想辦法讓他松口,朕還是那句話,掘地三尺找王侍,他才是關鍵。”

徐簡應下。

退出書房,英國公還在外頭站著,額頭滲,順著流下來,他也沒

“國公爺不回府?”徐簡問道,“還是想隨我去順天府見見朱騁?”

“可以去見?”英國公下意識一答,而后自己就搖了搖頭,“算了,老夫不想見那不肖子。”

父子見面,他必定要跳起來罵朱騁,話里話外與朱騁劃清界線。

朱騁被割舍下了,真能老老實實一人扛下所有?

英國公不相信。

朱騁急之下說出什麼來,才正中徐簡的下懷!

別看徐簡年輕,打小跟著徐莽讀兵書,手段一套一套的,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被他壞事。

徐簡扶了英國公一把:“您替我們勸勸朱騁,事已至此、大錯鑄,讓他老實代了那王侍的下落。

您在書房里再磕幾個頭,都沒有‘勸解有功’來得有用。

您帶頭把那王侍抓了,不說圣上能看在朱家前幾輩為朝廷付出的份上對一家老小開恩,起碼您不用背著替李汨奔走的罵名去見先帝了。

您說呢?”

英國公眼前一紅。

腦門子上的流到了眼睛里,辣得他直捂眼。

他說個屁!

他都這把歲數的人了,難道會信天上掉餡餅?

徐簡說得越好聽、越有蠱力,就越不能信,否則一定被他帶到里去。

還開恩呢!

他一家老小能砍幾個腦袋,就已經很……

帕子重重抹了抹,英國公睜開黏黏糊糊的眼睛,視線所及的宮室高墻都染了一層紅,看起來與平時很不一樣。

啊……

還是會忍不住心……

明知是,還是……

“阿騁的書房……”英國公喃喃,下一瞬,他回過神來,心中戒備重生。

不得了啊,真就被帶偏了!

徐簡這人太邪門了!

再聽他蠱下去,還不知道會有幾句失言。

“老夫先行一步。”英國公說完,摔著袖子大步走了。

徐簡目送他走遠,又回到順天府。

單慎還在審問朱騁,見徐簡回來,他問:“圣上怎麼說?”

徐簡看了眼朱騁。

觀神態,朱騁在一遍一遍的問之中,已經要扛不住了。

“圣上沒說什麼,”徐簡看起來漫不經心,“英國公把頭都磕破了,說自個兒與王侍沒關系,全是朱騁弄出來的事兒,還讓我們仔細查、一定要還他一個清白。是了,他讓我們去朱騁的書房查,興許會有線索。”

“書房確實要查!”單慎道。

起先只是意外致死,又是英國公府,他們沒道理翻找書房。

現在圣上讓林圍了英國公府,他們順天府查案,名正言順。

“這就走吧。”徐簡故意催促單慎。

單慎靈活,立刻反應過來,起大步往外。

還沒等兩人出門去,朱騁虛得直的聲音從背后傳來:“父親、父親當真那麼說?”

“不信?”徐簡頓住腳步,轉看著朱騁,劍眉微微一抬,“這回真不是我挑撥,確有其事。

你也真是個倒霉的,同床共枕的外室,把你賣了個底朝天。

算是帶著目的與你一道,此舉也不算離譜。

英國公卻是你的親生父親,沒想到會這麼急著與你割席。

認了吧,誰你還有三位兄長,你父親此舉亦是斷尾求生,你該理解他。

畢竟,你也不冤枉。

發妻是你下的毒,與王侍的往來……”

“是他、是他讓我找那太監的!”突然間,朱騁打斷了徐簡的話。

緒激著,只這麼一句,他就說得上氣不接下氣了。

滿是紅的眼睛瞪得極大,仿佛滴了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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