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,陳桂示意林云嫣跟上來,走到位置停下腳。
“這一片地方,”他一一指給林云嫣看,“您看,最中間是當初起火的位置,燒得那一個。
左右兩家也倒了大霉,屋子都塌了,沒剩什麼了。
我們這兩天才剛剛把這兒清理出來,板車運了得有十幾車。
要說損毀最嚴重的,肯定就是這里了。”
陳桂沒有胡說,這三宅子損得一塌糊涂,連隔墻都燒倒了,被清理走了后,看起來空曠極了。
林云嫣直接走了進去。
起火點是府調查的重頭戲。
當時順天府因為老實巷大火惹了圣上好一通訓斥,單府尹差點兒沒保住帽,因此,這間起火的宅子被視為了眼中釘,幾乎被查了個底朝天。
陳桂也跟了進來,弓著背彎著腰,拿暗淡的燈籠懟著地面,來回照。
越照,越覺得這左側宅子的西廂房位置,不太對勁。
當然,此時此刻也沒有什麼廂房了,可這地上半碎的地磚,看著就很不結實。
陳桂嘀咕著:得修啊!
不止是清除舊磚、鋪上新磚,得好好挖開來,底下重新夯土,嚴實了再鋪……
嘀咕著、嘀咕著,陳桂一拍腦袋,哎,被郡主帶跑了!
林云嫣也走了過來,見陳桂全神貫注留意那,便道:“明兒你跟高安說,找兩個信得過、嚴實的把這里挖開,還有起火那宅子也是……”
衙門查了歸查了,但沒挖地,指不定還有燈下黑。
“會挖出來什麼?”陳桂吞了口唾沫,“別是……”
他沒繼續往下說。
挽月膽子小,他要說什麼骨頭、死人什麼的,真嚇死小丫頭了。
“寶貝,值錢的東西,”林云嫣道,“來之前我不是說了嘛。”
陳桂憨笑。
郡主確實說了,就是不像真話而已。
“挖出來之后呢?”陳桂問。
“荊東家不在京中,你就去一趟桃核齋,照著約定好的分把輔國公的那份留給他,你把我們的那份搬回府里,”林云嫣道,“這事兒務必小心些,莫要招人眼。”
陳桂應下。
三人慢慢往外走。
“之后按部就班修繕,等要借給衙門的時候,荊東家也已經回京了,”林云嫣道,“有國公爺在背后指點荊東家,怎麼可能掙銀錢?”
挽月奇道:“國公爺不是甩手掌柜嗎?”
陳桂道:“那日聽荊東家說,事實上國公爺與我們不謀而合。”
林云嫣毫不意外。
已然見識過別人賺錢的法子,依樣畫葫蘆這麼簡單的事兒,會,徐簡肯定也會。
“可能他也做了個夢,知道怎麼發財吧。”林云嫣輕笑道。
陳桂聽了,也有些樂:“那他能夢到要挖出來的寶貝嗎?”
“應該能吧,”林云嫣道,“要不然,我做什麼分他,而不獨吞?”
挽月聽得一愣一愣的。
小丫頭思路直接,下意識道:“那您親自來找,是怕國公爺悄悄挖出來了獨吞?”
林云嫣樂得不行,彎著眼睛好一陣笑:“是啊,他臉皮比我厚,真要獨吞了,我打也打不過、罵也罵不過,寶貝全沒了。”
挽月眨了眨眼睛。
見陳桂忍笑,反應過來了:“郡主說著逗奴婢玩呢。國公爺若是那麼小氣,定不我們分一杯羹了,老實巷的買賣他來做,寶貝也是他來藏。”
將林云嫣送回誠意伯府,陳桂見離天亮也不遠了,干脆直接去找高安。
既要天天督辦老實巷,高安也就沒回桐縣,在不遠租了間屋子落腳。
天將明,街口的小攤陸續經營。
高安的早點也多是在這一帶解決,他著懶腰出門來,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攤子上的陳桂。
陳桂要了碗面、又拿了兩個餅,大口吃得很香。
高安坐下來點了吃的,與陳桂拼一桌。
兩人也不說話,只當不認識似的,先后吃完離席,最后尋了個蔽角落說話。
陳桂把林云嫣的要求說了一遍。
見高安丈二和尚一般,陳桂也嘆氣:“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寶貝,郡主這麼代,我們就這麼做。”
高安應下來。
陳桂這才回家去,躺在榻子上補覺。
一直睡到午后,才被兒子幾拳捶起來。
“廖子叔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