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見山走在青梨側,頻頻側目,又不敢同青梨的視線對上,只瞥了一眼又一眼。
待看清頭上戴著的是那蓮花玉簪,笑得愈發開懷。
青梨自是注意到了蘇見山投在自己上的視線。
心里生出了幾不喜的抵,只努力當作沒看見,不作回應。
同禪房相比,佛堂里更是幽靜。
正中央擺著一個大大的青銅香鼎,上頭滿了香客祈福求愿的香火,青煙裊裊升起,佛的造像被綽綽地遮掩其中。
青梨跟著眾人一道跪坐在團之上。
梵鐘之聲從深傳來,主持帶著僧人一道誦讀佛經,伴著陣陣木魚聲,顯得悠遠而又空曠。
待主持念完了佛經,半日過去,天邊已現出了暮。
眾人從團上起,一一上前燃了一炷香。
雙手奉著香到了香爐前,青梨抬頭,剛好對上佛像慈悲又莊嚴的面容。
青梨并不在意俞云崢的生死,但為了做個樣子,到底還是在人前求了一道平安符。
拿到那道符紙,再回頭時,后已沒了老太太和蘇夫人的影,只余一個蘇見山。
“……梨、俞二姑娘,老夫人上疲乏,母親已先同老夫人離開了,讓你我二人稍后再一道過去……”
一聽,青梨便知是老太太在暗中撮合和蘇見山。
也知道自己應當要熱絡一些,但面上勉強出來的笑怎麼看便怎麼疏離。
與蘇見山行至一,青梨看著地面上他二人的影子。
一高一矮。
讓又想到了俞安行。
在心里比較了一番,覺得俞安行的量應比蘇見山還要更高一些。
一走神,便停了下來。
察覺側變空,蘇見山也跟著停了下來,回頭看向青梨,面帶不解。
“……蘇公子,我帕子許是丟在佛堂了,公子稍等,容我回去尋一尋。”
天漸晚,棲霞寺里的香客漸散,就連門都關上了一扇。
小沙彌正拿著掃帚在清掃落了一地的香灰,抬眼看到青梨踏過門檻進來,忙放下掃帚迎了上去。
“施主怎麼又回來了?”
青梨雙手合十沖著小沙彌一拜:“……小師傅,我想再求一枚平安符。”
暮微被漫天掩地席卷而來的烏云遮掩,看這況,是快要下雨了。
祝晚在前后仆從的簇擁下大張旗鼓地離寺,恰好在到了在門口等人的蘇見山。
從蘇見山旁路過,祝晚停下來,罕見地主搭話。
“蘇公子,你怎麼還不走,等雨下過來,這山路可就不好走了。”
蘇見山拱手行了一禮。
“……俞二姑娘去佛堂尋帕子了,我在等。”
祝晚憶起自己路過佛堂時一掃而過看到的青梨的背影,笑意。
“是嗎?可我剛剛出來的時候,并沒有在佛堂里看到人。說不定,俞二姑娘找到帕子,早早就自己一個人下山去了。蘇公子可是不知,下山的路不止這一條?”
轟隆——
話音才落,天際便響起了一道沉悶的春雷。
本就幾近日暮時分,渾濁的厚云又層層堆積在頭頂,天便顯而易見地暗沉了下來。
嘚嘚馬蹄聲從林中傳出,棗紅駿馬馳騁在泥濘的小道上,速度之快,讓人瞧不清馬上之人的面容,只能看到為首那人玄黑錦袍被風揚起的凌厲弧度。
元闌騎著馬跟在俞安行后面,握住韁繩的手上有了幾道紅的勒痕,可見是不眠不休駕馬趕了許久的路。
小路本就難行,再加上下了這麼久的雨,路上早就濘一片,即便今日出了許久的晴日,也還是無濟于事。
路難行,泥漿在蹄鐵上包裹住了厚厚的一層,行發不便。
但為了能早日趕回京都,又為了避開太子和李歸轅的耳目,他們一行已循著偏僻的小路接連趕了十多天路。
天上雷聲作響,不出意外,應是又要有一場雨來。
想到待會兒又要冒雨趕路,元闌嘆口氣搖了搖頭。
他為暗衛,再嚴苛的環境都待過,自不是因著懼怕,只是有些擔心自家主子的子。
俞安行上的毒雖說早就解了,但還未好全,本該靜養的,在幽州不日不夜忙了這麼多天,眼下又拼了命似的趕回來……
駿馬從一灘灘泥潭里跑過,濺起星星泥點。
突然,俞安行抬手勒住韁繩,速度停了下來。
狂風卷起地上落葉,剎那間,泛著冷的劍刃從林葉從竄出,齊齊指向俞安行。
腰間墜著的薔薇花絡子隨著俞安行揮劍的作起伏,堪堪被對方劍刃劃過。
俞安行執劍去擋,肋被捕捉,黑人手中利劍準確無誤地刺向了俞安行的膛。
順著鋒銳的劍刃蔓延,一滴接著一滴,地面很快聚起一灘猩紅的水,鮮甜的腥味籠罩了整片林。
轟隆——
又一聲驚雷響起。
一滴微涼的雨珠濺在青梨的手臂上。
接著,撲簌簌的雨珠傾瀉而下,噼里啪啦落到草叢中、泥地里。
青梨著將手上新得的平安符,拉著小魚朝著棲霞寺的方向往回走。
從佛堂里出來,蘇見山卻不見了蹤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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