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鋒陪他們喝到很晚才回家。
于傲雪一直都在等他。
十一月份的天南,也有了涼意,于傲雪穿了一件厚點的睡袍,這次破例沒有在家里看卷宗,而是打開電視,在看皂劇。
看得還開心。
刀鋒見了這個樣子,不由得樂了。
“沒想到你還看這種劇……”
于傲雪迎上來,聞言撇了撇,說道:“看這種劇怎麼啦?我就不能有娛樂啊?”
“當然能有當然能有……有娛樂好啊。這樣,這個家才有生活氣息。要不然,總會讓別人誤會,這就是兩個工作狂在搭班子……”
刀鋒笑著說道。
于傲雪一邊給他泡熱茶醒酒,一邊說道:“這個案子結束了,你也該好好休息幾天了吧?王為是不是明天回邊城?”
刀鋒一屁在沙發里坐下,嘆了口氣,說道:“當刑警的,哪有資格談休息這兩個字?”
“隊里一堆的陳年舊案。沒有新案子辦的時候,就得慢慢清理這些歷年的欠債……許多案子,害人家屬一直眼地在等結果……”
“你們檢察院那邊,還不是一樣?”
于傲雪說道:“差不多是差不多,但也比你們要好一點。至我們沒有那麼多突發事件需要理,不用擔心半夜被電話吵醒。”
刀鋒就有幾分歉疚,握住老婆的小手,說道:“不好意思啊,老婆,跟著我,害你都沒休息好。”
誰知于傲雪非但沒有,反倒馬上就意識到什麼似的,很警惕地看著他,蹙眉說道:“刀鋒,你這緒不對……說吧,有什麼事?別藏在心里!”
“我是你老婆,你有什麼事都不應該瞞著我。”
這下刀大隊長算是徹底認輸。
自己真的那麼“淺”嗎?
心里完全藏不住事兒?
剛才喝酒的時候,一眼被王為看穿。
現在回到家里,一眼被老婆看穿。
刀大隊長這是回到兒園了?
刀鋒想了想,還是決定跟于傲雪實話實說。
“老婆,今天,周海燕的父母,到局里來找我了。就是天福鎮那個失蹤的孩兒,我跟你說過的……”
“哥哥被啞炮炸死的那個?”
于傲雪記憶力驚人,雖然刀鋒只和隨便聊過一次周海燕家的況,于傲雪還是一下子就記了起來。
“對,就是。”
“父母今年才四十幾歲,不到五十歲。可是兩口子都滿頭白發,看上去和七八十歲的老人一樣,走路都巍巍的。”
“聽說我們去長海那邊救人,他們隔兩天就會到局里來問況……”
于傲雪馬上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:“你們這次救的二十幾個被害人里邊,沒有那個周海燕?”
否則的話,刀鋒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跟提起此事。
“對,沒有。”
“這個案子,本就談不上是破了。現在我們掌握的況,最多就是冰山一角。何輝代了五六十個,李長卿代得更多,加起來,一百多人最。就算他們記憶有誤,相差也不會太大的。”
“李長卿說了,他這些年,一直都是給那個老七貨,從來沒有和其他人有過易。”
“就他這,都是一百多人。”
“而我們抓那個老七的時候,現場解救了四個被害人,都是從嶺西運過來的。這就證明,老七他們,不止李長卿這一個供貨渠道。”
“另外,我們審訊其他的馬仔小弟,他們也說,還有從北方運過來的被害人。口音和我們南方這邊完全不一樣。”
“綜合這些況來看,害人的人數,最也應該超過兩百。”
“而我們這次在公子酒店救出來的,只有二十六個。尤其有意思的是,這二十六個人里邊,有二十四個是天南的,其中又以我們巖門和玉海的人最多。另外有兩個,是臨近省份的,口音和我們這邊差不多,很容易被誤會天南人。”
“也就是說,這些人是經過特別篩選的?”
于傲雪立馬就很敏銳地抓到了重點。
“對,我懷疑就是這樣。”
“長海那邊,知道我們這次過去,是以巖門和玉海為主,所以他們給我們的被害人,就幾乎全部都是天南籍的。外省的,尤其是北方孩,一個都不見。”
“怎麼可能那麼巧合?”
“人為安排的痕跡太明顯了。”
“那你們就沒有及時向上邊反映嗎?”
刀鋒一攤雙手,無奈地說道:“當然反映了,可是不管用。省廳那邊通之后,就決定這個案子的后續,全部給嶺南去辦,我們撤回來。”
于傲雪蹙起了眉頭。
也在制,就政法系統工作的時間而言,理論上比刀鋒還要長,經驗也更加富。當然很清楚,為什麼天南省廳會做出這樣的決定。
毫無疑問,嶺南省廳的大人,是這樣要求的。
案發地點在嶺南,今后主要的偵辦工作,也需要依靠嶺南警方來做。天南省廳,實際上是不可能去和嶺南省廳爭這個偵辦權的。
就算你爭到了手,人家嶺南那邊,完全不予配合,那這案子,依舊還是辦不下去。
“那就這麼算了?”
于傲雪只覺得心里頭有一氣不大順了。
天生就是那種公正狂人!
刀鋒嘆了口氣,跟老婆實話實說:“我不服氣!”
“安師父和王為也不服氣!”
于傲雪的眉頭蹙得更了,說道:“這不是服氣不服氣的問題,而是就沒辦法著手。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我們警服!”
于傲雪話還沒說完,刀鋒便口而出。
這下于傲雪是真的驚到了,猛地睜大眼睛瞪住了他。
“你胡說八道什麼呀?”
刀鋒突然就笑起來,輕輕拉住了于傲雪的手,說道:“老婆,你也別裝了。你剛才就差沒把這話說出口。”
“你也知道,我就是那種人。周海燕的父母來找我的時候,看到他們那失到極點的樣子,我心里跟刀子扎一樣難……”
“如果這個事,我不能給他們一個代,那這警服,我穿在上,還有什麼意思?”
于傲雪定定地看著他,眼神里滿是掙扎和猶豫。
但刀鋒的目是如此堅定。
漸漸的,于傲雪眼里多了一份,也多了一份堅毅,更多的,則是驕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