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姑娘——賀清宵了，這聲稱呼卻堵在了間。

他聽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，到了發燙的臉頰，似乎只要喊出口，就等于承諾了什麼。

可他不敢承諾。

從皇上把他放在錦麟衛鎮使這個位子開始，他不認為自己會有一個好的結局。縱觀前史，聲名狼藉的孤臣得善終者寥寥無幾。

但他還是很幸運，遇到了為之心的姑娘，他能做的是盡量讓在前行的路上走得沒有那麼艱難。

“抱歉，剛剛失言了。”

辛柚那一句也是鬼使神差，說出口后立刻反應過來不妥。一男裝，還是要時刻謹慎才好。

“賀大人若有新進展，煩請告知我。”

辛柚心中明白，賀清宵在為娘親報仇這件事上幫了許多忙。不會自欺欺人裝作不知，這份相助之會牢記在心。

“好。”賀清宵沒有猶豫便答應下來，見辛柚緒還好，說起另一件事，“南邊傳來消息，因連降大雨，護送皇后娘娘靈柩進京的隊伍暫時停在了云湖……”

云湖，居京城與宛之中，多湖泊。辛柚曾在云湖游歷過，于不算完全陌生。

娘親到了云湖了。

聽了這個消息，辛柚心頭微，有了想法。

從賀大人提供的消息來看，娘親的死必然有推之人，這是絕不會放過的兇手。但要究其本，很可能是與某方勢力的政見沖突，那是許多有著同一觀念的人凝聚的龐大力量，使某個人伏法對這個群來說不值一提。若是娘親所想能實施，百姓能擺徭役之苦得以安居，才是對這方勢力的最大打擊。

而這個目標的實現，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。既然如此，可以暫時放一放，親自去接娘親進京。

這個想法一生，想見到母親的念頭就格外強烈起來。

“賀大人今日抓了許多人，會有麻煩嗎？”談完正事，辛柚擔心起眼前人。

賀清宵一笑：“一些小麻煩，不用擔心。”

皇上還想用他，他做的事還合皇上心意，那再大的麻煩都不麻煩。

當一個名聲敗壞的孤臣，當然也有便利之。

“那就好。”辛柚沒有再問。

與賀清宵分開后，辛柚步行回住，迎面遇到一輛馬車，掛著的燈籠上寫著一個“章”字。

“停車！”一聲喊從車廂中傳來，隨著馬車停下，跳下來一個年。

走在馬車旁的管事趕上前：“公子，快回去吧，大人還在家等著您呢。”

章旭推開管事，堵在辛柚面前，一副面不善的樣子。

“章公子從大牢出來了。”辛柚淡淡開口。

一旁管事皺眉。

這年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？

章旭果然臉更差：“你這是什麼意思？覺得我出來太快了？”

“是有些驚訝。其他人出來了嗎？”

“其他人——”章旭止住話頭，“我們被抓還不是因為你！”

聽章旭這麼一說，管事登時反應過來眼前年是何人，暗道一聲糟糕，按著章旭胳膊低聲提醒：“公子，您要是再鬧出事來，大人會更生氣的……”

章旭一下子泄了氣，狠狠瞪辛柚一眼：“你且等著！”

辛柚立在原注視章旭被拉上馬車遠去，好一會兒才繼續往前走。

轉日走進翰林院，一路上遇到的人眼神又變了。如果說最開始是想靠近又猶豫，有了冒名的傳聞后是鄙夷，現在諸多緒中最明顯的是畏懼。

這自然與昨日錦麟衛大肆抓人不了關系。

辛柚默默走進待詔廳，詞待詔等人齊齊看來，又迅速收回視線。

畫待詔猶豫了又猶豫，還是主走到辛柚面前，放下一。

是一塊甜糕。

“多買了幾塊，辛待詔嘗嘗——”

對尋常人家來說糖是金貴，辛柚四游歷知曉民生疾苦，明白這塊甜糕所代表的心意。

立刻起，沖畫待詔拱手：“多謝畫待詔，我正好沒有用早飯。”

見辛柚不嫌棄，畫待詔暗松口氣，腳步輕快回了座位。

等到下午辛柚被傳進宮，詞待詔終于得了機會調侃：“畫兄，甜糕呢？”

“什麼甜糕？”畫待詔裝糊涂。

詞待詔著手：“多買的幾塊甜糕啊。”

他們幾個一個比一個窮，畫待詔因為要供兒子讀書是最窮的，居然給辛待詔送甜糕！“那不是怕辛待詔不好意思收。”畫待詔輕咳一聲，“讓讓，擋著我作畫的線了。”

乾清宮中，興元帝見辛柚氣還好，這才放心。

“外頭的流言朕聽說了，你不要往心里去。若再有人胡言語到你面前，罵回去就是。”

他還等著合適的時機為木兒正名，卻讓一些沒腦子的混賬囂張到木兒面前來了，看來還是要早早定下木兒的皇子份。

但興元帝清楚，就算他再迫不及待，此事也要等妻子的靈柩進京后再議。

想到這些，興元帝心有些沉重。

辛皇后靈柩因大雨不得不停在云湖的消息他接到了，不得不承認在天威面前，便是一國之君也無可奈何。

還不止云湖那邊，這幾日陸續收到了好幾份鬧水災的奏報。

這些煩心事，興元帝在辛柚面前沒有毫表，問起與同僚相況。

聽了那些傳聞，同僚不會孤立木兒吧？

“西廳幾位同僚都很好相。”想到那塊甜糕，辛柚不覺揚，“今早畫待詔還送了我甜糕吃。”

“畫待詔？”興元帝想了想毫無印象，看了孫巖一眼。

自從辛柚去了翰林院，孫巖就把畫待詔這些人的況了解了一遍，這時候就派上了用場：“回稟陛下，畫待詔名華安福，擅畫人……”

“哦，擅畫人麼？等哪日朕沒這麼忙，你安排畫待詔進宮來，給朕畫一幅小像。”

孫巖連忙應是，悄悄看了辛柚一眼。

皇上這哪是想畫小像，分明是給辛待詔長臉。

這時傳來奏報，接到了某地因連續降雨突發險的消息。

一旦發生險，如何賑災，如何善后，就需要各部討論了。前幾日遇到這種況，興元帝都會命侍送辛柚出宮，今日剛要開口卻改了主意。

“辛待詔也留下聽一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