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清宵審問趙郎中時,章旭等人被錦麟衛抓走的消息已經傳到了章首輔等人耳里。
幾位大臣匆匆進宮面圣,氣憤錦麟衛作威作福的低階吏不能隨意進宮,便集結在一起等在宮門外。
“賀鎮使帶著錦麟衛四抓人?”聽完進宮告狀的臣子稟報,興元帝出吃驚神,“是因為什麼?”
興元帝這一問,章首輔不好吭聲了。
因為他孫兒罵先皇后養子,實際上很可能是皇上兒子?
這說出來,便是言語上能得皇上幾句安,實際上能落什麼好?
章首輔不好開口,一同進宮的杜使卻不怕:“回稟陛下,近來傳聞翰林院辛待詔冒名松齡先生,沽名釣譽,蒙騙世人。此事引起仕林廣泛議論,賀鎮使竟以此為由隨意抓人……”
聽完杜史稟報,興元帝微微皺眉:“竟有此事麼?”
“千真萬確,聽說賀鎮使除了國子監的監生,還抓了許多吏。”杜史緒激起來,“陛下,因言獲罪往往是暴政之始啊!臣懇請陛下下旨放人,并重懲錦麟衛北鎮使賀清宵!”
其他大臣跟著跪下,以沉默表達對杜史的支持。
“杜史別激,待朕傳賀鎮使進宮來問一問。孫巖——”
大太監孫巖應一聲,立刻安排人去北鎮司傳口諭。
這個時候的賀清宵,已經問出了結果。
趙郎中慘白著一張臉,目祈求:“賀大人,知道的我都說了,能不能——”
賀清宵失笑:“趙郎中該不會還想著走出北鎮司的門吧?”
這時一名錦麟衛走來,附在他耳邊低語幾句。
“把人看好。”代一番,賀清宵隨著傳旨侍匆匆進宮。
“微臣見過陛下。”走進乾清宮,賀清宵沒分給殿中臣子半個眼神,單膝跪下去。
“賀鎮使,朕聽說你抓了不吏與國子監的學生?”
“是。這些人傳播謠言,污蔑辛待詔,而辛待詔乃陛下親口封賞,他們這般做就是對陛下不敬——”
“賀鎮使,你這是當令箭!”杜史憤怒打斷賀清宵的話。
這佞小人,到了陛上!
“杜史莫急。”興元帝面上看不出喜怒,語氣也淡淡,“朕聽明白了,外頭以訛傳訛,令許多人誤會了辛待詔,而賀鎮使此舉雖是為了維護朕的威嚴,卻有些過了……賀鎮使,這些人就不必在詔獄里占地方了,早些放了吧。”
“微臣領旨。”
“陛下,賀鎮使無視法紀,肆意橫行,若是不加懲治恐令百心寒啊!”杜史叩首。
其他大臣亦叩首。
興元帝居高臨下掃跪了一地的臣子一眼,語調淡淡:“錦麟衛的軍紀法紀,朕記得是歸南鎮司掌管,傳錦麟衛南鎮使孔瑞進宮覲見。”
默默跪著的章首輔暗暗皺眉。
皇上的傾向也太明顯了,錦麟衛的法紀雖說歸南鎮司管,可都到了皇上面前,真要有心置一句話不就定下了。
看來此次進宮,也就如此了。
沒等太久,孔瑞到了。
“微臣孔瑞見過陛下。”
外臣面前,興元帝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把況說了,問道:“孔鎮使,你覺得該如何辦啊?”
孔瑞既沒看賀清宵,也沒看章首輔等人,淡淡道:“錦麟衛本就直接對陛下負責,維護陛下威嚴是錦麟衛職責所在,微臣不覺得賀鎮使此舉有何不妥。”
這幾日的風言風語他也聽說了。辛表弟從一開始就說了自己并非松齡先生,這些人人云亦云往辛表弟上潑臟水,合該去大牢蹲上兩日清醒一下。
“孔鎮使,你這是包庇惡徒!”杜史怒道。
孔瑞詫異:“杜史何出此言?我與賀鎮使又不,包庇他干什麼?”
杜史一噎。
章首輔等人亦皺眉。
錦麟衛南北鎮使階都不高,北鎮使掌管刑偵詔獄能直接向皇上負責,風頭蓋過指揮使也就罷了,這南司鎮使從來都沒什麼存在,誰想到會讓靜安侯孔瑞接任。
這只是單純的南鎮使?不,這是長公主之子,皇上的大外甥啊!
長樂侯任北鎮使,靜安侯任南鎮使。一個無家無業什麼都不怕,一個坐擁當朝最大靠山,難怪得錦麟衛指揮使馮年天天喝悶酒。
興元帝開了口:“只是言語惹起的風波,把人放了便是。辛待詔早就對朕說過,他并非松齡先生,不存在冒名一說,諸卿也該約束子侄學生辨明事實,不要人云亦云。”
這一番話,便算為這場鬧騰定了論。
“是。”幾位大臣不管心中如何想,上都沒再堅持。
“諸卿退下吧。賀鎮使,你留一下。”
“臣等告退。”
章首輔等人離開皇宮,剛走出宮門就被圍住。
“大人,況如何?”
“會放人嗎?”
“今上有沒有責罰賀清宵?”
……
乾清宮中沒了旁人,興元帝先問一句:“辛待詔可了流言干擾?”
剛一聽到這種流言時,興元帝氣個半死,可到底是不能做什麼。悠悠眾口靠堵是堵不住的,哪怕他是皇帝也一樣。
“據臣觀察,辛待詔沒有表出什麼異樣。”
賀清宵這話回得很有意思,沒有表不代表沒有。
果然興元帝一聽,嘆口氣:“委屈他了。”
這孩子,太堅強忍了。
“清宵,那件事查得如何了?”
“回稟陛下,經過字跡比對,戶部郎中趙慶云正是與周通書信來往之人。就在臣進宮前,他也招認了。”
早幾日賀清宵就把周通留下書信一事稟報給了興元帝,興元帝吃驚震怒,但在百面前沒有流半分。
今日錦麟衛借著關于辛待詔的流言大肆抓人,章旭等人是吸引人注意的幌子,真正的目標是趙郎中。
通過寫保證書來確認,如果不是趙郎中就放回去,這樣不會打草驚蛇,能繼續暗中調查“冬生”的份。
運氣不錯的是,趙郎中正是要找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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