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彥深一下飛機就往學校趕,沈唯剛開完試,不可能這麽快就回家的,總要把宿舍收拾整理好再走吧?所以今晚肯定在學校。
夜已經深了,路上,他一直在打沈唯的電話,可是永遠打不通,永遠都是冰冷的提示:對不起,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。
林彥深沒有辦法,隻好給周蕊蕊打電話。
周蕊蕊剛從自習室回來,正跟王佳慧討論考試的事,看到林彥深打電話過來,忙豎起手指對王佳慧噓了一聲,“是林校草的電話。”
“找沈唯的吧?”王佳慧小聲問。
“嗯。”周蕊蕊點點頭,接起了電話。
“蕊蕊,沈唯現在在宿舍嗎?”林彥深的聲音有些焦躁,“你讓接一下電話行嗎?”
“啊,,回家了啊。”周蕊蕊忙說:“說不舒服,一考完試就回去了。東西都沒收拾呢。”
“怎麽了?”
“還是上次發燒沒好利索吧。”周蕊蕊推測道,“這幾天總是很困的樣子,神也不太好。”
“好吧,我知道了,謝謝了。”林彥深非常失。
收起手機,林彥深給司機重新報了一個地址,“師傅,麻煩改道去這裏。”
他不管了,他要去沈唯家找。不管怎麽恨他,怎麽失,哪怕打他、罵他,他都心甘願,這件事確實是他做錯了。
車子剛開過兩條街,林彥深的手機又響了,拿起手機一看,是莊世寰打過來的。
“喂,彥深,你現在已經落地了吧?現在在哪裏?”莊世寰的聲音難得不輕佻,很正經。
林彥深眉頭,“在去沈唯家的路上。”
“喲,這麽著急?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地趕著去見朋友?”莊世寰調侃道。
“我做錯事了,鬧著要分手,我正急著趕過去哄呢。”林彥深急吼吼的,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各種措辭,想著一會兒見了沈唯該怎麽跟說,並沒有心跟莊世寰閑聊。
“你做錯什麽事了?”
莊世寰的問題讓林彥深無言以對。他沒辦法回答,總不能說“因為我睡了你老婆”吧?
見林彥深不回答,莊世寰也不勉強,“算了,不想說就別說了,彥深,我給你打電話,是要替碧落跟你說一件事。”
“張碧落?”林彥深心裏有點忐忑,“什麽事?”
張碧落該不會傻到把跟他發生過關係的事告訴莊世寰吧?
“你們喝醉的那天,沒跟你發生過關係,”莊世寰淡淡道,“都是自編自演的,那時候家裏公司,賬麵上隻剩一百多萬了,發完員工工資,就不剩什麽了。”
“什麽?”林彥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又驚又喜,“世寰,你再說一遍?”
他趕快打開電話的錄音功能。
莊世寰把張碧落對他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對林彥深敘述了一遍,最後笑道,“好險,老子差點被你戴了頂綠帽子!”
林彥深哈哈大笑,“確實好險!老子差點因為這個跟朋友掰了!”
“你跟沈唯吵架就是因為這個?”莊世寰非常震驚,“你還把這事跟說了?臥槽,真夠蠢的,我還沒見過你這麽老實的男人。”
“問嘛,我就說了。”林彥深倒是不在意,“這輩子,我不會對說謊的。”
“好好好,你高尚!”莊世寰撇,“我要掛了,要抱著老婆恩纏綿了。”
“哎,等等!”林彥深忙道,“剛才你跟我解釋的話,我都電話錄音了,準備一會兒發給沈唯聽,怎麽樣,你沒意見吧?”
莊世寰一愣,隨即笑道,“沒意見,老子說的每句話都能登大雅之堂!隨便發!”
掛斷電話,林彥深的心好得快要飛起來了。太高興了!難怪那天晚上他一點覺都沒有!原來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麽!
唯唯心裏那刺終於可以拔掉了!他沒做任何對不起的事!
車子開到沈唯家樓下,林彥深拖著行李箱上了樓。到了沈唯家門口,他才想起來看看手表。
真糟糕,時間似乎有點太晚了,已經11點了。
這麽晚突然跑去敲門,而且沈唯媽媽也在家,會不會不太好?林彥深糾結了一會兒,二世祖我行我素的天還是占了上風,手開始按門鈴。
李桂蓮剛睡下,沈唯剛洗完澡也正準備上床,聽見門鈴聲還以為是對門的鄰居臨時過來借什麽東西,忙趿著拖鞋過去開門。
門一開,沈唯愣住了。
林彥深拖著行李箱,喜氣洋洋地站在門口,笑得見牙不見眼。
饒是兩人之間有再多的齟齬,對林彥深有再多的失和不滿,見到林彥深的那一瞬間,沈唯還是有一種想要衝上去抱住他脖子的衝。
半個月沒有見麵,他的音容笑貌時常浮現在腦海裏,被思念煎熬的日日夜夜,都一遍遍提醒著,有多想他。
可是,可是……
沈唯的眼淚奪眶而出,咬住,手就要去關門。
“唯唯!等等!我解釋給你聽!”林彥深急了,他把手機拿出來,準備放錄音給沈唯聽。
李桂蓮的聲音突然從門裏傳了出來,“唯唯,是誰呀?”
沈唯一愣,林彥深也一愣,兩人同時想起來了,家裏還有一位媽媽在。
“出來一下好不好?我有話跟你說。”林彥深匆匆忙忙的解釋,想用一句話把他要說的說完,“我跟張碧落什麽都沒有發生,那隻是一場誤會,剛才莊世寰跟我打電話說了,我這裏有電話錄音,你聽聽就知道了……”
他說的又快又急,生怕沈唯不肯聽。
沈唯確實不肯聽,害怕李桂蓮出來看到林彥深,使勁推他,“我們已經完了,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?你走吧,我不想見你,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家人了。”
“唯唯?怎麽了?發生什麽事了嗎?”李桂蓮等了一會兒,覺得有點不對勁,翻下床,準備出來查看。
“快走!”沈唯用力推開林彥深,趕快把門關上。
李桂蓮已經走到臥室門口了,探頭朝客廳的大門張,“唯唯,怎麽了,剛才誰敲門?”
“鄰居問點事,沒什麽的,媽,你快去睡吧。”沈唯忙出一個笑臉。
“什麽事?”
“就是問我考大學的事。”沈唯自己都覺得這個借口很牽強,但李桂蓮居然相信了,打著嗬欠往臥室裏走,“真是的,又不是什麽急事,就不能明天再打聽嗎?”
兒上了名牌大學,大半個小區的人都知道,平時鄰居們遇到孩子學習方麵的問題,也都跟沈唯請教,李桂蓮已經習慣了。
李桂蓮回臥室了,沈唯卻還站在客廳門口沒有走。
門外沒有一點靜,沒有聽見拖箱子的聲音,也沒有聽見腳步聲,知道,林彥深還沒有走。
就隔著一扇門,在門裏,他在門外。
可這門,卻不能打開。也許,這輩子都不能再打開了。
沈唯站了很久很久,才聽見很輕的腳步聲漸漸走遠了。他走了。他終於走了。
沈唯長長鬆了一口氣。可是,這口氣吐出去之後,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,整個人都覺得空輕飄飄的,沒有一點分量。
沈唯勉強走回臥室,剛走到床邊,還沒來得及鞋,就猛的朝床上栽去。一點力氣都沒有了。
剛才的那場對峙,已經耗了所有的氣神。
就在沈唯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,周蕊蕊給打電話了。
沈唯被鈴聲驚醒,還以為自己在做夢。這麽晚了,周蕊蕊不可能給打電話過來的。
電話一接起來,就是周蕊蕊抱怨的聲音,“哎呀沈唯,你說你多討厭啊,你跟林彥深吵架就吵架,幹嘛非要把他電話拉黑,微信刪掉啊,他找不到你,就拚命擾我。我快被他煩死了!”
沈唯很是抱歉,“蕊蕊,對不起啊,他如果再擾你,你就把他拉黑刪除吧。”
“那怎麽行,我吃過人家的水果,喝過人家的牛,哪裏好意思拉黑啊。”周蕊蕊打個嗬欠,你看看信箱,林彥深給我發了一條語音,讓我轉發給你,你聽聽吧。”
“嗯。”沈唯道謝,“蕊蕊,麻煩你啦。”
“不麻煩,就是有點好奇,”周蕊蕊問沈唯,“他給我轉發語音的時候再三代讓我不要聽。你們倆到底在吵什麽啊,搞的這麽神兮兮的?”
沈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,隻好說,“就是一些私事,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。”
周蕊蕊知道不想說,也不勉強,叮囑趕快看信箱,就把電話掛了。
點開那段語音的時候,沈唯其實沒有抱太大的希,剛才林彥深在門邊的那通解釋,其實不是很相信,總覺得是林彥深串通莊世寰來騙的。
可是,聽完這段莊世寰的電話錄音之後,沈唯終於明白了,林彥深沒有騙,一切真的隻是個誤會。
張碧落自己不好意思找林彥深解釋,才找了莊世寰來跟林彥深說。並且,張碧落和莊世寰已經結婚了!
原來是這樣。原來竟然是這樣。
沈唯不知道是該悲傷還是該欣喜。如果不知道這個真相,和林彥深分手會分得更理直氣壯,更心安理得吧?
心裏不會有這麽多難以割舍的痛苦吧?
可是世界上沒有假如。
如果,這消息能早點被聽見,那和林彥深還可以在分手前有最後一段甜的日子吧?還有那麽多思念沒有傾訴,還想聽他更多的甜言語……
可是世界上沒有假如。
天意,一切都是天意。不能再想了,和林彥深,沒有任何可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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