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晚,沈唯就發起了高燒。
做了一個長長的夢,在夢裏,走在一條漆黑的走廊上,很遠的盡頭似乎有微弱的天,朝著那走啊走啊,卻怎麽都走不到盡頭。
嚨幹,刀割般疼痛,覺得冷,很冷很冷,拚命抱著肩膀把自己一團也沒有用。那寒冷從四麵八方鑽進的孔,鑽進四肢百骸,不停地發抖。
好累,好辛苦。還能活下去嗎?這條路還能走到盡頭嗎?
不知道。
清晨,周蕊蕊和王佳慧都已經洗漱完畢,發現沈唯還沒有靜,床簾拉著,似乎還在睡。
周蕊蕊跑過去拉的床簾,“喂!唯唯,你上午不是還有一門考試嗎?怎麽還不起來呀?不怕遲到嗎?”
王佳慧一邊換服一邊笑,“這就是大將風範,人家平時學的紮實,考試的時候才是最放鬆的時候。”
周蕊蕊也來不及回應王佳慧的玩笑,拉開床簾的那一瞬間,看到了沈唯的臉。
沈唯閉著眼,眉頭皺著,的臉頰紅撲撲的,卻灰白幹燥,已經起了一層皮。
本能的覺得不好,周蕊蕊踮起腳手了沈唯的額頭。
“哎呀!唯唯發燒了!”周蕊蕊驚呼一聲,“好燙啊!是高燒!”
王佳慧也驚了,趕快跑過來查看,個子矮一些,站著不到沈唯的額頭,趕爬了兩級梯子,這才手到了沈唯的額頭。
“高燒!”王佳慧從梯子上蹦下來,“得趕給找點退燒藥吃。別燒壞了。”
周蕊蕊當機立斷,“不行,燒的太厲害了,而且看樣子已經燒了一晚上了,我擔心會有什麽並發癥,你看的。我們得馬上送校醫院。”
“校醫院還沒上班呢。”王佳慧有點遲疑,“要送醫院就隻能送外麵的醫院,但是我們下午還要考試……”
上午的複習時間太寶貴了,而且折騰到醫院,能不能趕上考試還不好說。
周蕊蕊毫不猶豫,“我送去醫院。你安心複習備考吧,這事不用你管了。”
周蕊蕊馬上去給沈唯倒水,把吸管放到杯子裏,遞到沈唯邊,輕輕搖晃的肩膀,“唯唯,唯唯,醒醒,喝點水吧。”
沈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,隻覺得頭疼,眼睛疼,渾都在疼。
周蕊蕊輕輕把吸管塞到沈唯的裏,像哄小孩子一樣耐心道,“用力吸,喝點水會舒服一些。一會兒我送你去醫院。”
沈唯終於明白過來了,剛才那條長長的走廊隻是夢境,並不在那黑暗冰冷的走廊裏,在自己的宿舍裏,在自己的床上,同宿舍的姐妹就在旁邊,並不孤獨。
沈唯閉上眼睛,用力吸了一大口水。
溫熱的水順著食堂緩緩流下,幹焦枯的嚨頓時舒服了許多,意識也清明了一些。
“我……”睜開眼,想跟周蕊蕊說點什麽。
周蕊蕊溫地幫角的水漬,“先別說話了,你還能坐起來嗎?我幫你穿服,我們去醫院看病去。”
沈唯的和外套都搭在椅背上,王佳慧趕拿起和外套遞了過去,“喏,快穿上。”
周蕊蕊冷著臉從手裏奪過服,親手遞給沈唯。
王佳慧有點訕訕的,“唯唯,不是我不想陪你去醫院,下午要考試,我上午還想惡補一下。”
沈唯其實不知道在說什麽,但還是虛弱地衝笑了笑。
在出租車上,沈唯又睡著了,不知道自己怎麽一下子變得這麽虛弱,短短的一段校道,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。
周蕊蕊一直握著沈唯的手,努力把的頭搬過來靠在自己肩膀上,想讓睡的更舒服。
就在沈唯的頭靠到肩膀的時候,聽見了睡夢中的囈語,“彥深……不……我不要……”
的聲音雖然含糊不清,卻飽含著痛苦,那種迷茫和失落,讓周蕊蕊聽得心裏都有些難過。
沈唯和林彥深吵架了嗎?不然為什麽會這麽說?
周蕊蕊搖頭歎息,問世間為何,讓這麽多癡男怨百轉千回,愁腸百結。
沈唯看的是急診,醫生說確實燒的很厲害,給開了輸,因為沈唯太虛弱,還特意安排了一張臨時病床,讓能躺著輸。
沈唯不僅病得很厲害,神狀態也很差。
周蕊蕊去醫院食堂買了一些清粥回來給吃。把粥放到病床的小托板上,輕聲問沈唯,“唯唯,你吃點粥好不好?”沈唯卻像沒聽見一樣。
周蕊蕊一連說了三遍,才茫然地抬頭看著周蕊蕊,那眼神卻是木的、鈍的。
周蕊蕊隻覺得心驚,忙問:“唯唯,你怎麽了?”
這副萎靡不振的樣子,似乎並不是單純因為發高燒。的表,似乎有一種萬念俱灰的覺。
沈唯搖搖頭,聲音很小,很嘶啞,“蕊蕊,我好累。”
“到底怎麽了?”周蕊蕊輕輕拍著的肩膀,“跟林彥深吵架了?”
一提到林彥深的名字,周蕊蕊就看到沈唯的肩頭抖起來,用力咬,兩顆極大的淚珠從眼中掉了下來。
“他欺負你了?”周蕊蕊急道,“他不是去S市出差去了嗎?”
沈唯拚命搖頭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眼淚卻不停地往下掉。旁邊病床上的人看到了,投來好奇而同的眼神。
周蕊蕊隻好低聲安,“好了,別哭了,這還輸著呢,你不想提他那我就不提了,你先平靜一下。旁邊那個中年大叔在盯著我們看呢。”
知道沈唯臉皮薄要麵子,聽這麽說會安靜下來的。
周蕊蕊猜的沒錯,沈唯很快控製住了自己的緒。等沈唯躺下睡著後,周蕊蕊打開沈唯的手機看了看通訊錄,記下了林彥深的電話號碼,然後,走出了門診大樓。
林彥深正忙的不可開,項目驗收的收尾工作其實也很繁雜,有很多測試報告要匯總,還有一些問題要解決,整個團隊都在拚命趕進度。
他心裏也火燒火燎的,恨不得快點把項目做完趕回去。昨天跟沈唯通過電話之後,的手機就再也打不通了,很明顯已經把他拉黑了。
他理解的憤怒和痛苦,昨晚,他甚至萌生了丟下一切飛回去跟解釋的念頭。
但是他不能,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,是整個團隊的事。努力了這麽久,付出了這麽多時間和力,被學校寄以厚,各種開綠燈,他作為核心員,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。
堅持吧,再堅持三天,就能回去見了,他一定會求得的原諒的。
那天晚上的事,他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,甚至連什麽香豔的夢境都沒有,在潛意識裏,他並不覺得他做了什麽對不起沈唯的事。
他覺得他一定能取得的原諒。
結果,就在今天,在他忙的飛起的時候,他接到了周蕊蕊的電話。
電話一通,周蕊蕊劈頭就是一句,“林彥深!你到底幹什麽了!”
林彥深忙的不可開,還沒聽出周蕊蕊的聲音,一聽一個生這麽兇的對他吼,脾氣就上來了,“您哪位?吃槍藥了?”
周蕊蕊不管他,繼續吼,“我是周蕊蕊!沈唯的室友!你到底對唯唯幹什麽了!”
一聽是周蕊蕊,林彥深的語氣馬上變了,那聲音要多熱有多熱,要多友好有多友好,“啊,蕊蕊,是你啊!不好意思剛才沒聽出來。唯唯怎麽了?今天緒怎麽樣?昨晚睡的好嗎?”
林彥深熱友好的態度讓周蕊蕊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,但的聲音還是很冷,“不好。昨晚發了一晚上的高燒,但是一聲沒吭,早上我們才發現快燒死了。”
林彥深一聽,心疼死了,“現在呢?現在在哪裏?你們有沒有幫忙送到醫院去?”
“現在在醫院輸,一臉的生無可,飯也不肯吃,我看是要絕食。”周蕊蕊故意誇大其詞,質問道,“林彥深,你到底怎麽回事?你是不是又欺負了?”
林彥深啞然,好一會兒才說,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,我過兩天就回來了,到時候親自去跟負荊請罪。蕊蕊,現在住在哪個醫院?”
“你問這個幹嘛?你現在又回不來。”周蕊蕊見他不肯說,也沒有勉強,畢竟人家小之間的事,這個外人也不好多幹涉。反正把話傳到就行了,林彥深如果欺負了417的姐妹,就必須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認真反省。
現在看來,林彥深的態度還可以。這次風波應該隻是之間的小矛盾。
林彥深還要再問幾句,旁邊的隊友已經開始催他幹活了,林彥深隻好匆匆道,“我這邊還有事,先掛了,蕊蕊,謝謝你幫忙照顧唯唯,回來好好謝你。”
上午輸完之後,沈唯的燒退下去了,周蕊蕊下午還有考試,兩人一起坐公回了學校。
在路上,沈唯抱歉地看著周蕊蕊,“蕊蕊,真對不起,讓你陪我去醫院,你下午還要考試了,上午也沒時間複習。”
“沒事,這門課我平時花的時間多的,不像佳慧,不惡補一下真的沒辦法,我還好。”
沈唯點頭微笑,心裏卻不由歎,蕊蕊真是好人,說話的時候還不忘幫佳慧解釋一下,是怕生氣佳慧不過來陪嗎?
怎麽會呢,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啊。佳慧貪玩,下午的考試又很重要,臨時抱佛腳當然必不可。再說了,已經有蕊蕊陪著了,佳慧不來一點關係都沒有啊。
雖然心裏很痛,沈唯還是覺得自己很幸福。無論如何,有兩個可的室友。哪怕破碎了,有室友陪著,也不會那麽孤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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