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到回到宿舍，熄燈了，大家都躺在了床上開臥談會，林校草的“蒸蛋練吻技”論還被王佳慧和周蕊蕊津津樂道，拿來開各種玩笑。

“哈哈，沈唯，你跟林校草接吻一定都是吻，不然幹嘛要用的？”王佳慧腦大開。

周蕊蕊也笑，“唯唯，林校草技到底怎麽樣啊？”

沈唯對這樣的話題一概不答，假裝睡著了，“我已經睡著了，你們說什麽我聽不見。”

“哈哈……你不回答我們也知道！”王佳慧笑死了，“林校草真可，跟在學校論壇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樣。逗死我啦！”

顧瑩冷不防來了句，“唯唯，林校草的吻技真的是蛋練出來的嗎？”

沈唯：“……”

哪兒知道啊！以前從來沒跟林彥深討論過這個話題。再說了，也隻過這一個男朋友，林彥深的吻技到底是好是壞，也不知道啊，本沒有比較過。

“沈唯我跟你說，要不是你是室友，是好姐妹，我一定去搶林校草！”王佳慧信誓旦旦，“我今天三百六十度近距離觀察了一下，發現他除了智商不太高之外，幾乎沒有缺點！”

沈唯：“……”

這到底是在誇林彥深還是在黑林彥深？

周蕊蕊打擊王佳慧，“你想得！你倒是想搶，可是你搶得過來嗎？你又不是沒看見，林校草對我們唯唯那一個深深雨蒙蒙！那小眼神，媽呀，我看著都覺得麻！”

“是的。”顧瑩很中肯的點頭。

沈唯笑噴了。顧瑩真的是個妙人，平時不怎麽說話，說話也不搞笑，但是就是自帶喜劇效果。偶爾冒出一句話，人笑得肚子疼。

“是啊，”王佳慧也歎，“唯唯啊，你的命怎麽就這麽好啊，明顯覺林校草喜歡你比你喜歡他要多。”

“有嗎？”沈唯反問。

“有！”三個室友都異口同聲地用力點頭。

好吧。沈唯有點被了，想想回來之後還沒怎麽跟林彥深說話，就拿手機給他發了個微信，想問問他是不是已經洗漱完上床躺下了。

“上床嗎？”沈唯隨手打出這句話，看也沒看就發送了出去。

沒注意到，打字的時候打的太快，打掉了一個“了”字。

本來想問的是“上床了嗎？”

林彥深剛洗完澡，剛穿上浴袍回到臥室，聽見手機響，猜到可能是沈唯，趕拿起來看。

一看到微信上的問句，林彥深的就開始往頭頂上衝。

“上床嗎？”

沈唯居然問他上床嗎？這這這……這是約他出去開房嗎？為什麽剛吃完飯的時候不說！

是不是他今天表現太好打了，讓終於願意放下矜持，跟他締結更親的關係？

林彥深快激死了，回消息的時候手都在抖，“那我過來接你？”

這麽晚了，宿管還會讓出來嗎？學校附近就有一家五星級酒店，可以去那兒住。

啊啊啊，太興了，心跳有點控製不住了怎麽辦？

他和沈唯的第一次，就這麽猝不及防的到來了嗎？

看到林彥深的回複，沈唯懵了，什麽到哪兒來接？問他上床睡覺沒有，他回這個幹嘛？

沈唯一頭霧水，也沒多想，順手回了個“？”

林彥深以為沈唯問去哪個酒店，馬上回道，“就去學校附近的那家喜來登行嗎？”

看到喜來登三個字，沈唯終於後知後覺地看了一下聊天記錄。

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是“上床嗎？”，沈唯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。

難怪林彥深要開車過來接！還要去喜來登！

好吧，都是的錯。是太心打掉了一個字。

“我剛才打掉了一個字！我是想問你‘上床了沒有’，是不是已經躺下了！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！”

沈唯恨不得把這行字加紅！

林彥深正拿著手機在房間裏走來走去，又興又張，一會兒幻想兩人如何甜，如何翻雲覆雨，一會兒又想起上次跟沈唯一起住酒店隻是親吻就繳械的慘痛經曆，一顆小心肝噗通噗通幾乎要跳出腔了。

然後，他等到了沈唯的回複。

看到那排帶了三個歎號的話，林彥深而膠著的像被潑了一桶冰水，嗖的一下，熊熊燃燒的火苗全熄滅了！

隻是場誤會！是他想多了！

林彥深失極了，開始耍無賴，“不行，沈唯你好歹也是985高校的高材生，話都已經說出來了，怎麽能反悔呢？人活在這個世界上，最重要的就是要言而有信，說出來的話再收回去，那是小人行徑！”

林彥深義正詞嚴，堅決不承認沈唯是手誤。堅決要把往正確的軌道上拉。

沈唯：“……”

耍無賴的人才是小人！明知道別人手誤偏偏要拿著正義的大棒振振有詞的人才是小人！

“我過來接你吧，我現在就去換服。”林彥深決定采用先斬後奏的辦法。

沈唯才不上他的當呢，“你想來就來，反正我今晚要躺在宿舍的床上，不會離開它半步。”

哼，來就來吧，撲個空才能讓他長點記。

林彥深：“……”

算了算了，就知道沒那麽好騙。白歡喜一場。早點上床睡吧，明天再去學校找，討點福利。

林校草心不甘不願地上了床，想了想，還是想找補一點回來。

“那天我做夢了……”

沈唯果然好奇問他，“什麽夢？打串省略號是什麽意思？”

“夢見你了，夢見我把你在下，你一件服都沒穿……”林彥深惡作劇般把這句話打完，趕把手機扔遠一點，他總覺沈唯看完這句話會順著手機爬出來打他。

看到林彥深的話，沈唯確實很想順著手機爬出去打他！

不要臉！這家夥現在越來越不要臉了！什麽厚無恥的話都說得出來了！

沈唯躺在床上惆悵萬分，記得剛跟林彥深那會兒，兩人對視的時間久了，他還會臉紅呢！

現在他的臉皮已經厚得像城牆，別說紅了，長矛都捅不破了！

雖然心惆悵，沈唯這晚睡得倒很不錯，早上起來神清氣爽，臉也很紅潤。

室友們都起來了，洗漱完畢各自坐在桌子前梳頭，塗護品。

四個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，宿舍的門被敲響了。

“咦？這麽早，誰啊？”幾個生都很詫異。門外隻有敲門聲，一點別的聲音都沒有。要是隔壁宿舍的生過來借洗麵之類的，肯定會一邊敲門一邊喊周蕊蕊或者王佳慧的名字的。

是誰呢？敲門敲的這麽文雅，又這麽強勢。

沈唯離門最近，走過去把門打開。

門一開，愣住了，門外站著兩個三十出頭的人，一個認識，是周蕊蕊們班的輔導員，還有一個人，上穿著警服，是一位警！

周瑞如已經走過來了，有些詫異地跟輔導員打招呼，“金老師，您怎麽來了？有什麽事嗎？”

金老師的眼神過周蕊蕊往裏麵看，表很嚴肅，“我們過來找顧瑩的。警察同誌想找了解一些況。”

“顧瑩？”周蕊蕊和沈唯，還有王佳慧都本能地朝顧瑩看。

顧瑩就站在自己的桌子旁邊，手指上還沾著麵霜，正準備往臉上塗。

沈唯看到的手指抖了一下，然後迅速地鎮定下來。

顧瑩很淡定地把麵霜塗在臉上，還輕輕拍了幾下方便皮吸收，這才扭頭看著輔導員，“金老師，那麻煩你們等我一下，我換服。”

上穿的還是睡覺的睡。

金老師和那個警換了一個眼神，警不聲地說：“那我們在樓下等你。給你十分鍾的時間換服。”

金老師和警走了，周蕊蕊關上門，把耳朵在門上，聽見們腳步聲遠去了，急忙跑到顧瑩邊，“瑩瑩！到底怎麽回事？為什麽會有警察來找你？”

沈唯和王佳慧也疑地看著顧瑩。

顧瑩慢吞吞站在原地換服。一句話都沒有說。

沈唯看到下棉睡，出裏麵的文。顧瑩是個比較害保守的人，每次換服都會躲到洗手間去，這是第一次，毫不避諱地在室友們麵前換服。

“瑩瑩，你上這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“瑩瑩！怎麽有這麽多疤痕？這是怎麽弄的？”

“瑩瑩，是有人欺負你了嗎？夏天的時候沒看到你上有這麽多疤痕啊！”

三個生突然同時開口問顧瑩。們每個人的語氣都那麽震驚，眼睛都瞪得大大的，帶著驚訝和恐懼。

因為們都看到，顧瑩在文外的肩背，腰腹上，都有麻麻的傷痕，有的像是鞭打造的長條傷痕，有的是圓的，像是被咬出來的。

顧瑩若無其事地套上打底衫，又套上，再套上羽絨服。

一直到把所有服都穿好了，才轉頭對室友們說：“我殺人了。警察過來，是抓我去坐牢的。”

“什麽！瑩瑩你說什麽！”

三個孩都同時倒吸一口涼氣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“我說，我殺人了。”顧瑩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尖，微微一笑，“早晚會有這一天的，我早就做好準備了。”

“瑩瑩你到底在說什麽？”周蕊蕊急瘋了，手猛地搖晃顧瑩的手臂，“什麽殺人了？你殺誰了？你不要胡說八道！你天天跟我們住在一起，你哪兒有機會殺人！你這細胳膊細的，你能殺誰！”

沈唯也很慌，“瑩瑩，你在警察麵前千萬別說呀，會被當證詞的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，你先告訴我們！我們幫你理理思路，一會兒見了警察，你先穩住，他們問什麽，你想好了再回答！千萬別說呀！”

王佳慧也急道，“瑩瑩，到底怎麽回事，你倒是說啊！你是不是想急死我們！”

——

顧瑩：我眷念這世界。我喜歡春天枝頭初綻的綠葉，那麽，那麽，那麽新鮮人。可是，下個春天的綠葉，我再也見不到了。因為，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，這一天，我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，我明白，但我不後悔。我這麽卑微渺小的人，死了也就死了，沒有人會記得。我孤零零地來，也孤零零地走。一年兩年，三年五年，很快就沒有人記得我了。顧瑩這個名字，和世界上千千萬萬普通的名字一樣，會消失在時間裏，沒有痕跡，沒有聲響。像水滴消失在大海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