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飯館就在胡同口,門口放著個暗紅的燈箱,厚重的紅棉簾髒兮兮的掛在玻璃門前。
“就是這裏,就是這裏。”老太太拽著沈唯的手往裏麵走。
沈唯被扯得有點不舒服,卻也以為是極了,迫不及待想快點進去吃碗麵。
走進店裏,沈唯發現不對勁。
店裏一個人都沒有,坐著一個五大三的人和一個頭男人,那男人膀大腰圓,一臉橫。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和氣生財的老板。
沈唯有點慌,本能地扭頭朝後看。
店門已經關上了。棉簾子將外麵擋得嚴嚴實實。駝背的老太太站直了,正出一口黃牙盯著笑。
就在同一時間,悶悶坐在書房敲代碼的林彥深突然打了個寒。
覺後背有些發涼,他探頭看看窗戶,窗戶關的很,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寒風。
玻璃窗上映出他的影子,林彥深凝視著那影子,心裏突然充滿了挫敗。
他明明不差啊,沈唯為什麽不喜歡?說分手就分手,說不要了就不要了,就這麽幹脆,這麽絕。
現在在幹什麽呢?天氣這麽冷,是不是已經上床睡覺了呢?拿著手機,在跟那個邊牧均聊天?
不能再想了。再想下去今晚又要失眠了。
林彥深坐在椅子上做了好幾下深呼吸,終於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頭的工作上。
417宿舍的生一直等到熄燈都沒等到沈唯回來。
發給的微信也一直沒有回複。周蕊蕊有點擔心,打了個電話過去,手機已經關機了。
“咦,唯唯怎麽這麽晚還沒回來?是回家了嗎?之前沒聽說要回去呀。”周蕊蕊皺著眉嘀咕道,“怎麽手機也關機了呢?”
王佳慧沒當回事,“可能臨時有事回去了吧。”
“是不是手機沒電了?”顧瑩說:“上次不就是嗎?說是去醫院看朋友,結果那麽晚才回來,手機也關機,把我們快嚇死了。”
“這個家夥!”周蕊蕊恨恨道,“回來我們要好好批評教育!手機一定要保持暢通,別不就沒電!”
“嗯,必須批評教育!”三個孩異口同聲,很是憤慨。
“好啦,趕睡吧,這麽大的人了。又是本地人,能出什麽事?別瞎心了。”王佳慧打個嗬欠,“明天一大早還有課呢。”
一覺睡到天亮,第二天醒來,室友們發現沈唯的床還是空的——昨晚一夜未歸。
“還真回家了?怎麽都不說一聲呢?”周蕊蕊趕拿起手機,看看沈唯有沒有在宿舍群裏回複微信。
微信群裏還停留在昨天的最後一條,是@沈唯:唯唯,你怎麽還沒回來?打你電話關機了,看到微信回複一聲哦。
沒有回複。
王佳慧和顧瑩也醒了,王佳慧眼睛,“沈唯這臭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哈,等會兒罵死!看把我們舍長給擔心的!”
顧瑩看看沈唯鋪得平平整整的床,又看看桌子上攤開的書,“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?我看一直沒回微信。不應該啊。”
周蕊蕊已經在給沈唯打電話了,握著手機,聽見手機裏“對不起,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”的提示音,周蕊蕊臉都白了。
“還是關機!”周蕊蕊猛地坐直,聲音發,“從昨晚到現在,一直關機!”
天快亮的時候,沈唯醒了。
躺在一輛臭烘烘的車上。隨著車輛的運,的不停地顛簸著。眼睛被布條蒙上了,什麽都看不見。
這不是高速路,也不會是市區主幹道——沈唯用力扭著,的手臂和小也被綁起來了,渾都無法彈——路況比較差,但也不是太差,很像是郊區或者縣級公路的路麵狀況。
他們要把帶到哪兒去?
手機被搶走,書包被搶走,上所有角落都被搜過一遍,現在除了上的服什麽都沒有,手腳還被綁著,眼睛還被蒙著。
很冷,四麵八方無不在的寒冷讓牙齒打,不,的牙齒也沒辦法打,因為裏塞著自己的圍巾。
還好,是自己的圍巾,不是那家飯館骯髒的抹布。沈唯自嘲的想道。
滾,用盡全力氣滾,用雙腳去踢車廂,努力發出噪音。不能束手就擒,必須想辦法套點有用信息出來。
果然,一個嘎的聲響了起來,是那個五大三的人的聲音,“老老實實呆著吧,還要趕好幾天的路呢,等到了那邊,還要爬山,你留點力氣吧。”
接著是那個頭男人的聲音,他不耐煩打斷人,“跟囉嗦什麽!一會兒看看路邊有沒有早餐店,下去給我買點吃的。媽的,開了大半夜的車,死老子了。”
要趕好幾天的路,還要爬山?他們明顯想把帶到一個偏僻與世隔絕的地方去!
為什麽要去那種地方?帶一個年輕孩去深山裏幹什麽?
沈唯打個寒。恐懼如水般湧來。想起了看過的社會新聞,學生被拐深山十二年,被警察解救出來的時候已經兒群。
車子又開了十多分鍾後停下來了,人下車去了,沈唯聽見的咳嗽聲變遠了。
沒一會兒,人踢踢踏踏地跑回來了,車門拉開,沈唯聞見了油條的香氣。
“買這麽多,吃得完嗎?”男人不高興地責問。
人低聲解釋,“這姑娘還是得給吃兩口吧?別沒到地方給死了,我們大老遠的送人過去,犯不著省這點小錢。”
男人哼了一聲沒再說話。
沈唯覺裏的圍巾被扯開了。幹燥的口腔似乎已經不會分泌唾,針刺般疼痛。
“吃吧。”裏被塞進一個小籠包。
沈唯很,但是沒有心思吃東西。趁著能說話,馬上問:“我能賣多錢?”
那對男似乎被這個問題鎮住了,一時沒人回答,過了幾秒鍾那男人哈哈大笑起來,“難怪說是大學生,夠機靈的。知道我們要賣你呀?哈哈!”
難怪說是大學生……沈唯心裏輕輕一。這幾個人販子不是隨機綁架的,他們分明是有備而來,事先了解過的況!
沈唯不理男人的嘲笑,繼續道,“我家裏很有錢,不管你們能把我賣多錢,我爸媽都願意出雙倍、不,三倍的價格把我贖回去。我把我家人的電話給你,你們如果不信,可以打電話問。”
沈唯的話換來男人更瘋狂的嘲笑,“哈哈,別他媽胡扯了!你當我們傻呢!前腳說願意給錢贖兒,後腳就去報警,等我們取錢的時候,警察就帶著手銬等著!這種事我們見的還嗎!”
沈唯:“……”
原來這招已經被人用過了。
“姑娘,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呆著。”那人勸道,“人嘛,總是要結婚生孩子的,嫁給誰不是嫁呢?那村裏的媳婦都是買的,不也過的好嗎?剛開始心思野,生了孩子不也好了嗎?一家人安安穩穩過日子,有吃的有喝的,也不比城裏人差什麽。”
沈唯:“……”
深山裏的日子真有那麽好,為什麽本地人娶不到老婆要去外麵買?把當傻子是吧?
“別跟囉嗦了!說那麽多廢話幹什麽!”男人火氣很大,“一會兒找鎮上找個旅館瞇一會兒,老子眼睛都睜不開了。你看好這婆娘,別讓跑了。”
一聽要找旅館瞇一下,沈唯眼睛一亮。隻要下了這個車,就有逃跑的希了。
從鎮上逃跑,至還有個公之類的可以坐坐,總比到了山裏兩眼一抹黑好。
車子顛簸了二十多分鍾之後,耳邊漸漸有了喧囂,沈唯心中一喜,看來是到鎮上了。
可是,車子明顯沒有在鎮上停留,而是穿過熱鬧的中心區域繼續向前開,就在沈唯以為那人販子改變主意不打算停留休息的時候,車子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。
“把上的繩子和眼睛上的布條子取下來,別招人耳目。”男人吩咐完人,厲聲威脅沈唯,“給老子聽清楚,一會兒你要是喊,或者敢說什麽不該說的話,別怪老子不客氣!說一句話在你上割一刀,實在不行打斷你的,看你往哪兒跑!”
沈唯不吭聲,靜靜等人解開眼上的布條。
布條解下,沈唯被中年人推搡著下了車之後,絕地發現,這本不是什麽鎮上的旅館,隻是路邊一幢孤零零寒酸破舊的水泥建築,離這破樓最近的房子,也在200米開外。
遠確實有一個小鎮,但是離這裏還有很遠的距離,小鎮和這破房子之間,是禿禿的農田。
在這對男的眼皮底下,想跑到鎮上去,可能為零。
怎麽辦?該怎麽辦?
“走!”男人用力推沈唯,的手臂還反剪著綁在背後,人在上披了件髒兮兮的大,擋住被綁起來的雙手。
沈唯這時才看到,這確實是一個旅館,二樓掛著一個黯淡的招牌,上麵寫著“春天旅社”四個大字。
是旅社,說不定會有別的客人。能不能想辦法讓他們幫忙打個報警電話呢?
沈唯心頭一。
一樓前臺辦理登記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,梳著馬尾,長的白白淨淨的,聽說三人要一間房,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沈唯,又看了看那對中年夫妻。
沈唯的心裏開展了激烈的思想鬥爭:現在適合求救嗎?這孩子太小了,看樣子還沒年,找求救有用嗎?萬一求救不,打草驚蛇,那對狗男會把看得更的。
可是,如果現在不呼救,後麵還有機會嗎?這會不會是唯一的救命稻草?
沈唯的心髒劇烈地跳著,額頭上都冒出了細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