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唯臉上的笑意忽然僵住了。
五句話,每個字都認識,可這些話的意思,為什麽怎麽都看不明白?
反反複複地看了好幾遍,看得滿臉都是淚,還是看不懂。
不,不想懂。
這一次,轉離開的人,是林彥深。
在和高君如之間,他選擇了後者。這,就是他的回答。
沈唯攥住那張紙,跌跌撞撞地走出酒店。
本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裏去,隻是機械地移著步子,跟著人流朝前走。
不知道走了多遠,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裏,沈唯突然聽見後有人喊,“唯唯!”
沈唯茫然回頭,是梁悅生在喊。
看到的表後,梁悅生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,他跑過來一把抓住沈唯的胳膊,“唯唯,你怎麽了?誰欺負你了?”
沈唯苦笑一下,還沒想好要說什麽,人已經昏在了梁悅生的懷裏。
沈唯醒來時,在醫院。
天已經黑了,梁悅生守在邊,雙手握著的右手。
“悅生……”沈唯剛來得及喊出他的名字,眼淚就流了出來。
梁悅生溫地為眼淚,“了吧?我買了粥,來,吃點。”
沈唯心如刀割,“你回去吧。悅生,不要對我這麽好。不值得。”
“我覺得值得就行了。”梁悅生把病床調整到合適的高度,舀起一勺粥放到邊,“來,吃點。醫生說你是力支加上急怒攻心,所以才會暈倒,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。”
沈唯傷地看著梁悅生,“悅生,你知道我為什麽力支,為什麽急怒攻心嗎,你知道我昨晚跟誰在一起嗎?”
梁悅生淡淡一笑,“我知道。送你來醫院的時候,我看到你鎖骨上的痕跡了。”
沈唯臉一紅,下意識地掩住領口。
是的,的鎖骨和口,都有林彥深留下的吻痕。
“我也知道你昨晚和誰在一起。”梁悅生笑著搖搖頭,“終於知道了敵是誰,我死也瞑目了。”
沈唯瞪大眼睛,“悅生!你,你怎麽知道的?”
“昨天晚上,你們去酒店的時候,被我發小看到了。他拍了照片發給我。”梁悅生沈唯的頭,“輸給林彥深,我也不冤。他很優秀,配得上你。”
他的聲音傷而溫,沈唯含淚看著他,“為什麽?悅生,你不生氣嗎?”
答應了試著和他往看看,卻和林彥深糾纏不清,連自己都鄙視自己。
“不生氣,隻是特別憾。”梁悅生又笑,“憾自己沒有早點遇到你,沒有趕在林彥深之前遇到你。”
“悅生,對不起……”
“不用對不起,的事,沒人說得清。你並沒有做錯什麽。”梁悅生笑笑,“那天,你也隻是答應我試試看,你從來都不是我的朋友,我沒有吃醋和生氣的資格。”
沈唯心中劇痛,看得出來,梁悅生微笑的時候,眼神是黯淡的,他隻是強歡笑。
“唯唯,對不起,我想,以後我不會再纏著你了。”梁悅生的聲音始終很和:“我真心希你過的好,真心希你能和你的人長相廝守。你和林彥深之間的事,我沒有權力說三道四,我隻想提醒你一點,他的份和背景都很特殊,你要注意保護好自己。”
沈唯看著梁悅生,千言萬語,卻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“好好休息。我先走了。唯唯,珍重。”梁悅生探過子,在沈唯臉頰落下輕輕一吻。
這是第一次,他吻。
門輕輕的關上了,阻隔了沈唯的目。的視線中,再也沒有了梁悅生的影。
沈唯知道,失去梁悅生了。
唯一一個曾試過想要認真發展的男人,也永遠的失去了。
病床上,沈唯淚如雨下。
遠洋總裁辦公室裏,燈還亮著。
幾個書坐在外麵的辦公區,沒一個人敢下班。
“林總今天這是怎麽了,怎麽還不下班啊?”在書的小群裏,一個書惴惴不安的問另一個書,“你說,我要不要進去給林總送點吃的?”
“還是別送了,林總今天心不好。”
“豈止是不好,簡直是極度的糟糕。不然上午接水喝,他能把自己的手給燙了嗎?”
“是林總自己燙的?怎麽回事呀?”
“我送材料進去,看見他彎腰在飲水機那兒接水呢,我還奇怪,怎麽接了好一陣杯子還沒接滿。忽然聽見地上有水聲,我低頭一看,水從杯子裏漫出來,都流到地上了!林總手裏拿著杯子,開水就那麽從他手指上流過去,他一點覺都沒有,敢是在發呆!”
“我的媽!想想都疼!”
“公司是不是出什麽大事了?我看林總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,眼睛都是紅的。”
“不知道啊,沒聽說啊。董事會那邊也沒什麽靜。”
幾個書正劈裏啪啦的打著字聊得正歡,門開了,林彥深走了出來。
書們齊刷刷的站了起來。
看到們這麽大陣仗,林彥深愣了一下,“都下班吧,以後不用等我。有事我會打電話的。”
他的聲音嘶啞得很厲害,像生了重病一樣,幾個書對視一眼,都不敢。
“都回家吧。”林彥深說了一句就走了。
書們見他的影消失在電梯口,開始歎起來,“帥哥就是帥哥,生病了都這麽帥。”
另一個書不同意,“林總不像是生病了,應該是心裏有事,特別焦慮特別沉重的樣子。”
“嗯,就是那種特別特別痛苦,還隻能強撐著的覺。唉,看得我都母泛濫了,恨不得過去抱住他,告訴他,無論如何,他還有我們!”
“想占便宜就直說,別把自己說的那麽偉大!”幾個書嘻嘻哈哈說笑幾句,也收拾東西下班了。
林彥深走出電梯,剛到地下停車場,手機響了。
是高君如打來的。
的聲音很虛弱,“彥深,明天有空嗎?”
“有。”
“明天遠歌和紀董、楊阿姨要來醫院看我,你也一起過來吧。有些事,我們最好一起個頭,好好商量一下。”
林彥深沉默了一會兒,“好。”
高君如也沉默了一會兒,“彥深,你在怪我?”
“沒有。”
他怪不了任何人。這些年,老媽是怎麽熬過來的,沒人比他更清楚。
這麽這麽要強,一輩子都沒有跟任何人認過輸的人,突然癱瘓在床,食住行都隻能靠別人打理,出行隻能靠椅,這樣的痛苦,是別人無法想象的。
縱然再明,再勢利,再冷,他也沒有辦法恨。
小時候,被家族冷落,不討喜的他,總是怯怯地跟在的後。
是這個明勢利冷的人,將他嗬護在羽翼之下。為他戰鬥,為他傷痕累累,為他奪得了所有他應得的一切……
那是媽媽,再明勢利冷,那也是他的媽媽。
他。和沈唯一樣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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