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鶴之驀地站起,盯著他道,“再說一遍。”
“說什麼?朝夕相對?”
“后面。”
“你總不能逃吧……”
沈鶴之眼底的焦頓消,仿若滔天大浪一瞬之間平息,“怎麼不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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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歡昨夜睡得很不好,快要夏,多了許多煩人的蚊蟲聲,想著舅舅離開的背影,總覺得有些不安。是的話太骨,嚇著舅舅了嗎?
直到臨近天明,蘭香點了安神香,才沉沉地睡去。
待再睡醒時已近晌午,也不知是不是的錯覺,半夢半醒間總覺得有人來過,但那會眼皮很沉本睜不開。
蘭香伺候著起梳洗更,整個人也是懶懶的提不起勁來,雖然知道這個時辰沈鶴之肯定不在府上了,但還是下意識的去問:“舅舅進宮了嗎?”
沒想到蘭香手上一頓,輕聲道:“殿下出京了。”
秦歡頓時就清醒了,“出京?怎麼如此突然,舅舅也沒和我說起。”沈鶴之離京辦差其實很常見,但從未如此匆忙過,難道連和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嗎?
“殿下方才來過,小小姐還在睡呢,殿下讓奴婢不要吵著您。”
“那舅舅有沒有說去哪?什麼時候回來?”
“奴婢不知,只聽福公公說是什麼河堤的事。”
秦歡失落的嘟著,很是懊惱,早知道就不睡了,竟然錯過了見最后一面。
但河堤知道,這兩年每到梅雨季連日大雨便會有水患,知道是正事秦歡也不好再任,只是氣得連最喜歡的午膳也吃著不香了。
直到聽說周燕珊來了,才重新提起了兩分的勁兒。
“秦小歡,這挨罵挨罰的又不是你,你怎麼比我還無打采的。”
“許是昨夜沒睡好,昨日到底是怎麼了,你們見面了嗎?怎麼鬧得靜如此大。”
說到這個,周燕珊的臉就有些紅了,“是見了,我大約是這些日子被關糊涂了,當時也沒想這麼多,膽子格外的大,該說不該說的全說了。”
周燕珊后來回想起來也覺得后悔,腦子發熱,見面就把荷包塞給了他,還胡言語的把自己如何喜歡他的心思說的一干二凈。不僅如此,還說了母親為擇婿的事,還說是絕對不會嫁的,最后一個驚雷,想與他私奔。
繞是秦歡聽著都覺得臉紅心跳,知道周燕膽子大,但沒想到膽子這麼大,許久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“那程子衿怎麼說的?”
“他好像也被我嚇到了,聽完就說要送我回去,我哪里肯走啊,稀里糊涂的哭了。”
周燕珊不好意思說,挨了母親的打都沒哭,那會委屈極了,哭得一塌糊涂,總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的喜歡都白費了。可沒想到把程子衿也哭懵了。
“他說他家中沒有妹妹,從未干過這種事,你是沒看到,他手忙腳給我臉的樣子,笨死了。”
周燕珊雖然里說是嫌棄,可實際言語中卻滿是甜,聽的秦歡止不住艷羨又好奇,“那他還要送你回去?”
這回的眼睛都紅了,微垂著眼眸,支支吾吾的說起了那日的事。
程子衿當時確實說送回馬車去,其余什麼都沒講,是心不在焉走了神才崴了腳,坐在地上怎麼都不肯走。
是程子衿蹲下為了腳踝,見還在委屈的哭,才沒忍住的輕聲安,“周夫人是為你好,選的各個都賽過我,你該聽話才是。”
“可我只喜歡你啊。”已經豁出去了,沒臉沒皮說什麼都無所謂了,當時是抱著一拍兩散的下場去的,誰想到程子衿竟然笑了。
像上次那樣又在面前蹲下了,“上來,我送你回馬車。”
“我不回去。”
“不回去,我怎麼提親。”
周燕珊回想起這段,眼眶都有些發紅,既喜悅又酸:“他和我說,今年他就去參加科考,等高中了就來我家提親,讓我等等他。阿歡,你掐我一下,我是不是在做夢。”
“你母親怎麼說?”
“我一回家就被關回了屋里,是后來下人與我說的,子衿哥哥見了我爹娘便先跪了半個時辰,將錯全都攬到了自己上。他說想娶我,若是不能高中就會離開京城,絕不會壞了我的半點名聲,后來是太子二叔開了口,我爹娘才點了頭。”
這回連帶著秦歡的眼睛也有了,這是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歡喜,周燕珊之前所有的堅持都是值得的。
“你怎麼也哭了。”
“我為你高興。”同時也為自己酸楚,周燕珊之所以能等到的明月,是與程子衿兩相悅,那呢,還有機會擁有屬于的月明嗎?
“我還記得剛告訴你子衿哥哥時,你問我是不是瘋了,如今證明我是對的,不試試誰又能知道結果會如何呢。”
是了,不試試,又怎麼會知道與不。
“珊珊,多謝你,我懂了。”秦歡俯向前,抱了抱周燕珊,起就跑回了書房,要將剩下的畫完,待舅舅回來之時親手送給他。
留下周燕珊一臉迷茫,說了什麼嗎?怎麼就懂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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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鶴之不在府上,周燕珊又煩家里娘親念叨,便干脆在太子府住下陪著秦歡。
夏去冬來,昨日似乎還穿著單薄的夏衫,沒過幾日便寒風蕭瑟,換上了厚厚的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