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好要當面說。
戴了圍巾,戴了手套,把自己裹得像個木乃伊一樣就捧著盒子出門了,外面風大雪大,好在沒幾步路。
剛走了不到五分鐘,遠遠就看見一個人影從轉彎拐過來,個子高高的,穿一黑,不急不緩往這邊走,尤嘉那時候視力不太好,模模糊糊地就能看見一個影子,等走近了,猛地心跳了一下。
陸季行接過他手中的盒子,歪頭看了一眼,“怎麼不打電話讓我過去拿。”
尤嘉搖了搖頭,“也就幾步路。”
“你哥哥打電話讓我來接你。”
尤嘉頓時無語,“他臉皮可真厚,自己在家打游戲呢!”
“沒關系,我求之不得。”
尤嘉被梗了一下,心跳又快了片刻。
長這麼大,哪遇見過這種況。
他說完倒是神如常,尤嘉都懷疑自己領會錯了。
沒一會兒就到了他家,他家住在里面的別墅區,花園小洋房,面積雖然不是很大,但也是有私人游泳池的,這個季節結著冰,尤靖遠以前會來這邊玩,回家的時候總是都不,一的水,著膀子,只穿一條大衩,那時候尤嘉十幾歲,還是個小姑娘,每次老媽都要暴打他一頓,讓他注意點兒形象,別辣他妹妹的眼睛。
不知道陸季行是不是也和他哥一樣。
嗯,想象不大出來。
穿過花園和游泳池,就到了正廳,推開門,尤嘉就聞到了一藥味。
他解釋,“廚房在熬藥,味道不大好聞,你跟我上樓吧!”
“你……生病了?”陸季行的媽媽姜嫣士是個鐵娘子,大年夜前一天還在工作,家里慣常就他、一位家政助理和一位阿姨在,不是他生病就是阿姨生病,但阿姨生病大多是直接請假回家了,所以唯一可能的就是他生病了。
陸季行“嗯”了一聲,尤嘉這才仔細看了他一眼,他本來就偏白,在一群糙老爺們兒中,有一種雌雄莫辨的油氣,配他那格雖然不至于娘,但總歸顯得清秀了點,這會兒臉更是蒼白,只眼眶周圍,泛著不正常的紅。
一個病弱的年,格外惹人憐惜。
只是別人發燒都臉紅,他反而臉更蒼白了。
尤嘉發誓,鄭重發誓,鬼使神差地探手去他額頭,一定是出于一個準醫生的職業直覺。而不是別的……
他頓了腳步,尤嘉自己都傻了,手背還著他的額頭,能到他額頭灼熱的溫度。
兩個人詭異地沉默著,你知道,當兩個人確切有一方知道另一方喜歡或者可能喜歡自己的時候,是很容易激發曖昧的。
尤嘉就覺得這會兒特別曖昧,這曖昧還是自己搞出來的,這讓打算今天和他說對不起的自己顯得分外的愧疚和自責。
陸季行卻沒那麼驚訝,他只是沉默了兩秒鐘,深深看了一眼,然后抬手按住的手,拉下來,輕聲說:“不礙事,別擔心,已經開始退燒了。”
聲音輕得近乎溫。
尤嘉恍惚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然后他就一直拉著的手,沒……沒松開……
尤嘉跟著他上了樓,來說是全程懵地被他牽著手上了樓。
他的臥室在三樓,半開放空間,就他一個人住,平時沒什麼人上來過,踏上樓梯是架很大的推拉門,后面是紗簾,他的床在深,沒門,空間很大,裝飾很簡潔。
他終于放開了的手,盤坐在矮桌前的地毯上,手給自己倒了杯水,吞了兩口,對著不曉得自己為什麼就跟著他上樓的尤嘉偏頭示意,“坐!”
尤嘉就坐下了,學著他盤坐在了地毯上,一邊唾棄自己為什麼剛剛沒有掙開,一邊為了緩解尷尬問他怎麼不吃點兒西藥,他說:“胃吃壞了,就換了中藥吃。”
這個尤嘉倒是有聽尤靖遠說過,他胃一向不太好。
尤嘉覺得他其實辛苦的,一個人在外面訓練,強度本來就大,他又不太會照顧自己。
于是尤嘉猶豫了,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和他說了。
唉,他是個病人。
他撕了一片降溫拍在額頭上,又叼了一溫計在里。
尤嘉看他降溫沒牢,快要掉下來了,就傾順手幫他抿了下。
陸季行忽然手攥住了手腕,勾著角笑了笑,“尤嘉,我可不可以認為,你在給我一些積極的回應……”
尤嘉:“……”太曖昧了,尤嘉覺得他再稍微用點兒力,就可以直接砸在他口上了。
“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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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嫣下班回來先問阿姨,“阿季怎麼樣了?”
“燒一直不退,我說讓他去醫院掛個水,他不去。”
姜嫣搖搖頭,“阿季他啊,倔得很。我上去看看他,在樓上吧?”
“在呢。”
姜嫣上了樓,推開推拉門的時候說,“阿季,媽媽帶你去醫院掛瓶水好不好?”
手挑開紗簾的時候卻愣了下。
陸季行本來攥著尤嘉的手腕,尤嘉子往他那邊傾著,兩個人詭異地沉默著。
姜阿姨推門的時候,尤嘉被嚇了一跳,掙扎了一下沒掙開,反而被他力道困得砸在他上了,他托了一下,低頭看有事沒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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