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老夫人麵不變,繼續笑著道:“你四姐姐這兩日上不好,知道你要過來又知道你懷著子,怕過了病氣給你。”
“不妨事的,你們兩姐妹這次不見,總還有下次見的時候,你且先在府上安心住幾日,也陪我這個糟老婆子說說話。”
莊妙菱微微頷首,十分乖巧地道:“我都聽祖母的,不過姐姐怎麽突然之間就病了?”
莊老夫人歎了口氣,握著莊妙菱的手道:“你四姐姐自小子就弱,這天又還這麽冷,稍微不防頭就容易生病。”
莊妙菱聽了之後,也不過點點頭,便沒再繼續關心莊婧溪的如何了。
這落在孫家的奴仆眼裏,便是莊家姐妹不和的鐵證。
孫夫人自然不可能將自家兒子是斷袖的事告訴這些下人。
隻需要說擔心莊妙菱在郡主府欺負,讓下人多留心,倘若三夫人了什麽委屈,回府後必然要告知於。
若是沒有委屈,也該和說一說,親自聽了才會放心些。
如此一來,倒是還給自己立了一個疼兒媳婦的好婆婆人設。
眼下孫家的仆婦瞧見莊妙菱了如此委屈,回到孫府後定然要添油加醋,定然要將今日之事無限放大的。
莊妙菱再陪莊老夫人說了一會兒的話,就隨著下人去了莊婧溪給安排的院子中。
這院子雖不大,卻清幽雅致,很是適合有孕的人住。
當落在孫家奴仆的眼中,就是莊婧溪在刻意為難自家三夫人了。
畢竟這郡主府這麽大,為永康郡主的莊婧溪,卻獨獨隻給自家夫人安排了一個小院。
這不是刻意輕視欺負是什麽?
待將莊老夫人邊和莊婧溪派過來的幾個丫鬟婆子送走後,孫家的奴仆們,瞬間便有些怒不可遏。
們倒也是十分心疼莊妙菱。
畢竟是自家夫人,哪有被旁人欺負的道理?
便是這個人是皇上親封的永康郡主也不行。
一個材較為圓胖的嬤嬤,先是替莊妙菱倒了杯茶,隨後便有些憤憤不平,“夫人,這永康郡主未免也太過分了,您好不容易來一趟,倒好,隻推不適,連麵都不見了。”
莊妙菱心中激莊婧溪的周全,麵上卻要歎了一口氣,隻道:“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,隻是莊府的形和旁人家中不一樣。”
“我四姐姐的子也與旁的姑娘不同,嬤嬤日後就會知道的。也不怪四姐姐,這其實也是人之常。”
越這麽說。
孫家的下人們就越心疼,也愈發為打抱不平。
正當邊的碧珠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,莊妙菱又搖搖頭,隻道:“按理我不該說這句話,可這卻是事實,我一聲四姐姐,願意答應是分,不願意答應卻是本分。”
“四姐姐早就和莊家斷絕關係了,這一點,你們是知道的。”
言外之意便是,跟莊婧溪沒關係。
若二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也就罷了。
可偏偏莊婧溪是嫡,而莊妙菱隻是一個庶。
但莊府親自將斷親書送去了有司衙門,莊妙菱和莊婧溪之間唯一的那點子微薄的姐妹分,也就隨之斷了。
莊妙菱這麽說,卻是給孫家的奴才們了一個信息。
那便是和莊婧溪是什麽關係都沒有的。
莊婧溪對甚至連表麵上的敷衍都懶得做。
孫家的奴才原先還有些不樂意,聽聞此話便也隻能歇了心思。
畢竟如莊妙菱所言,和莊婧溪確實連姐妹都不是了。
願意讓莊妙菱進門,願意給莊妙菱安排院子,那都是看在莊老夫人的麵上。
可即便是莊老夫人在,莊婧溪也連基本的麵都做不到。
看來莊老夫人的麵子,也隻是在一個局限的範圍。
超出半點範圍的,莊婧溪都不會去做。
都不能看在莊老夫人的麵上出來見一見莊妙菱。
都不能看在莊老夫人的麵上,給莊妙菱安排一個好一點的院子。
這麽小的事都不願意做。
又如何指莊婧溪為莊妙菱再做些別的呢?
見已經將重要的消息出去,莊妙菱便推乏了,打發這些丫鬟婆子出去。
如今懷著子,便是嗜睡一些也正常,無人會有什麽疑心,更不會因此有什麽異議。
待這些下人都走了,莊妙菱才鬆了一口氣。
從前邊還有一個碧珠可以信任,現在莊妙菱卻驚覺,自己邊竟然連半個可以值得相信的人都沒有。
碧珠再好,那也是孫夫人安排在邊的人。
從前莊妙菱不知道孫府的驚天大也就罷了。
如今知道了,又怎麽敢像從前一樣全心全意的信任碧珠?
碧珠是孫家的家生子。
卻是才嫁進孫家不久的。
用鼻子想都知道碧珠究竟是向著哪一邊的。
碧珠會待好,也不過是因為是孫家夫人,而不是因為是莊妙菱。
碧珠尚且如此,更遑論旁人呢?
那些個趙惠蘭送給的人,可是連用都不敢用了。
畢竟莊妙菱比誰都清楚趙惠蘭有多可恨。
這樣的人送來的奴才,便是端杯茶給,都都得擔心裏麵是不是被下了砒霜。
莊妙菱看著碧綠的床幔,忍不住歎息一聲。
說什麽此生命運多舛,遇到貴人後便會逢兇化吉。
此生命運多舛是真的。
遇到貴人會逢兇化吉,不過是幾句自欺欺人的笑話罷了。
莊妙菱說乏了,原也不是假的,這幾日確實一直睡不安穩。
夜裏總是被同一個噩夢驚醒。
從前對那個夢百思不得其解。
如今卻是明白了其中緣故。
深深歎了一口氣,未免有些顧影自憐,但到底郡主府比孫家讓更加安心。
上蓋著被子,也慢慢的睡著了。
莊妙菱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不知道有沒有一炷香的時間,反正很快就被推醒。
莊妙菱的睡眠很淺,手被這樣輕輕一推,便立時睜開了眼睛。
打扮的很是清減的莊婧溪,就這麽站在床頭,不冷不淡地瞧著,“既然醒了,那便隨我去個地方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