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惠蘭還不知道，秋屏輕飄飄的幾句話，就那麽讓莊崇山在心中草率而荒唐的決定了的去留。

對方兵不刃，僅僅是犧牲了一個本就不會出世的孩子，就將到了死胡同。

也不知道到了如今這個田地，可笑的人究竟是誰。

趙惠蘭凍得發紫，額頭上還有一道目驚心的痕，那是之前莊崇山一腳將踹開時，的額頭不慎磕到了糙的牆麵。

莊雲衍看得難，無法想象母親竟然會落得這樣的一番田地。

他將食盒裏的藥碗拿出來，黑的瓷碗上頭泛著騰騰的熱氣。

趙惠蘭隔著藥碗氤氳出的白氣看莊雲衍，抓著對方的手腕，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
“阿衍，我不想待在這裏了，你救娘出去，娘要看看你妹妹，你爹遲早會折磨死我的！”

“我要殺了秋屏那個賤人！阿衍，你替我殺了！”

莊雲衍皺著眉頭，“母親！”

莊雲衍雖然心疼自己母親的境遇，可是於理智上，他又不讚同的行為。

本來就是算計秋氏，連對方肚子裏的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都容不下，才會釀如此局麵。

秋氏失去孩子，本來就已經夠可憐的。

然而因為手的人是自己母親，他也無法說什麽。

畢竟他不可能大義滅親，但是於心底，他是十分不讚同趙惠蘭這樣的做法的。

甚至還會覺得對方惡毒。

至於瑤瑤——

莊雲衍歎了一口氣，“娘，瑤瑤現在的況很不好。”

原本正準備發脾氣的趙惠蘭一聽到莊玉瑤的況有些不好，臉瞬間就白了。

神眼可見的有些慌，拽著莊雲衍的手腕問道：“瑤瑤怎麽了？阿衍，你說話啊！”

莊雲衍所有的緒都化為了一聲歎息，“瑤瑤最近還是那樣，什麽也吃不下，一看到鏡子裏自己的臉，就開始崩潰。大夫說，再這樣下去，瑤瑤隻怕——”

隻怕會活活變一個瘋子。

趙惠蘭方寸大，一下子呼吸都急促起來，整個人劇烈地咳嗽著，“不！瑤瑤不能有事！阿衍，我不是讓你想法子救救瑤瑤嗎？我不是讓你幫忙找白醫聖手嗎？你找到沒啊！”

在趙惠蘭滿懷期待的眼神中，莊雲衍隻是歎息著搖搖頭。

白醫聖手是什麽人？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，想要見一麵，那比登天還難，又哪裏是那麽好找的？

趙惠蘭這一瞬間覺天都塌了，瑤瑤是的寶貝，可千萬不能有事。

也不敢讓瑤瑤有事。

趙惠蘭眼神執拗，“阿衍，不管付出什麽代價，都要找到白醫聖手，眼下隻有能救瑤瑤了！”

這樣的雪天，讓終於想起什麽，遂抓著莊雲衍的袖子道：“對了！你去找莊婧溪，讓救救瑤瑤！順便讓救我出來！”

既然莊婧溪能多管閑事把莊老夫人接到郡主府去住，為什麽不能順便救救？

可是莊婧溪的親娘！

何況莊婧溪背後還有一個將軍府，有將軍府的人幫忙找白醫聖手，那一定是事半功倍，到時候瑤瑤就有救了！

拉著莊雲衍的袖子，隻道：“莊婧溪的生辰不是快要到了嗎？是臘月……臘月初幾來著？”

一下子就卡了殼。

趙惠蘭從來不記得莊婧溪的生辰，隻記得對方是臘月出生的，隻記得生莊婧溪那天特別的冷。

旁的，就不記得了。

未曾將莊婧溪當自己的兒，又怎麽記得關於對方的細枝末節？

莊雲衍目晦，有一瞬間，他是真的很難，也很心疼阿婧，“娘，阿婧的生辰是什麽時候，您都不記得了嗎？是臘月初七啊。”

細細算起來，其實每年莊婧溪生辰的時候，莊府都沒為慶祝過。

到了生辰那天，也不會有什麽禮。

似乎隻有莊老夫人和莊素素會在那天陪著莊婧溪，似乎隻有這兩個人記得莊婧溪的生辰。

莊雲衍其實也不是不記得，也不是沒想過要在那天好好陪陪自己的妹妹。

隻是每每到了那天，莊玉瑤就會拉著莊雲衍，滴滴地讓這位唯一記得莊婧溪生辰的三哥陪著玩。

就連睡覺，也要莊雲衍哄著才願意睡。

等睡著了，時辰也已經過了。

莊婧溪的生辰，也過了。

趙惠蘭表一僵，沒想到這句話竟然會讓莊雲衍不高興。

但是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，隻是道：“別管這麽多了，你讓救救你妹妹啊！阿衍，你難道真的要看著你妹妹死嗎？”

“莊婧溪這麽久了，不就是在跟我們慪氣，娘想通了，隻要將娘接走，從前的那些事，娘就當沒有發生過，大不了我給下跪，給磕頭，隻要能救瑤瑤，讓我做什麽都可以！”

“隻要願意把這口氣出了，從此一心向著我們，阿衍，娘以後不再罵了，我們一家人好好的，就像你之前希的那樣。”

趙惠蘭眼裏帶著無盡的希，仿佛隻要稍微對莊婧溪好一點，所希的一切就都會發生。

往後一家人都好好的？

莊雲衍苦笑。

阿婧真的會有原諒他們的一天嗎？

他們一家人，又真的還能好好的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