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侍從不知道莊謹之的想法,隻見對方低頭沉思,沒怎麽說話。
這位主子的心思一向很難猜。
他抬頭看著莊謹之,小心翼翼地喚了一句,“公子?”
莊謹之這才從渙散的沉思中回過神來。
那侍從歎道:“想不到夫人還有本事的,這邵京城第二酒樓的東家竟然是咱們夫人,也不知這第一酒樓翠微樓的東家又是誰。”
什麽翠微樓的主子是誰,莊謹之並不在意。
畢竟眼下的重點原也不是這個。
天香樓近年來因為被翠微樓著,雖說隻是從第一酒樓降級到了第二酒樓。
但是做慣了第一突然落到了第二,並且之後一直被狠狠製連頭都抬不起。
說實話,莊謹之對此鄙夷的。
何況差之毫厘,謬以千裏。
不過因為天香樓背後的東家是他母親趙惠蘭,莊謹之又覺得一切似乎還合理的。
畢竟依著趙惠蘭的水平,天香樓不僅沒有倒閉,反而能走到今日這一步,還維持著第二的位置,已經很不錯了。
不必對趙惠蘭這個人抱有太多的期待。
莊謹之目沉,不過——
不過這天香樓,是該易主了。
天香樓背後的主人,不應該是一個隻會盯著爭寵生子那點子破事的趙惠蘭。
更不應該是空有野心卻無甚本事的莊崇山。
莊謹之垂下眼瞼,他不管別的,他眼下要做的便是江天香樓攬到自己手裏。
旁人他都信不過。
他隻信自己。
天香樓的東家若真的了他,自然也不會隻是現在這個樣子。
這會為他莊謹之往上爬的階梯。
人隻有爬到高,才能看到更好看的風景。
莊謹之抬腳往外頭走去,道:“我去瞧瞧母親。”
莊謹之心中明白,莊崇山既然鐵了心要將趙惠蘭手裏的天香樓要過來,必定不會讓後趙惠蘭過得太好。
當然也不敢將人折磨的太過就是了。
若是折磨的太過人突然死了,那可是會得不償失。
莊謹之要趁著莊崇山沒有拿到天香樓的房契地契之前,將東西牢牢攥在自己手裏。
侍從隻當莊謹之還是仁厚的,便道:“二公子,屬下聽說六姑娘醒了,無法接麵目全非的自己,眼下哭著鬧著不想活了,還揚言要殺了老爺和秋夫人。”
侍從歎了一口氣,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,“依屬下看,六姑娘的神或許出了些問題,二公子要不要過去瞧瞧?”
那侍從覺得莊玉瑤怪可憐的。
好好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,怎麽偏偏就被毀了容,了這副樣子。
然而想到秋夫人的小產也有莊玉瑤的手筆。
是從瞬間就覺得這位可憐的莊六姑娘,不過是咎由自取。
小小年紀便這般惡毒的人,有什麽好可憐的。
那個被推倒小產的人才真可憐呢。
也不隻是想莊謹之邊的事從這麽想。
眼下整個莊府的人都覺得秋屏可憐又心慈。
是世間難得的善人。
倒是趙惠蘭和莊玉瑤惡毒又心狠手辣,實在是不配為人。
活該莊玉瑤被毀了容。
也活該趙惠蘭被囚。
莊謹之麵無表地掃了那是侍從一眼。
對於莊玉瑤可不可憐之說,他是不以為意的。
一切都是因為莊玉瑤太蠢,一個人縱無比,還蠢得無可救藥,能有今日的下場,不過是早就注定了的。
莊謹之心中不屑,麵上卻不顯,隻摁了一下眉心,“回頭再說吧,眼下我得先去看看母親。”
“你人送些點心和一些小玩意給六妹妹,子要強,驟然發生了這種事,心中肯定不好。”
“雖說是有錯在先,可畢竟是我妹妹。”
一句話,既證明了不是他莊謹之是非不分,隻會袒護妹妹。
又不會顯得他太無。
莊謹之吩咐邊的侍從再去準備了一些東西,就這麽抬腳出去了。
他走出門的時候,飄飄落落的雪花落在他肩膀上,昏黃的燭火,將他清瘦的影拉得極長。
莊府的柴房門口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。
趙惠蘭被折磨的痛不生,麵上卻瞧不見挨打的痕跡。
從前都是用這些手段,折磨犯了事的下人。
折磨同爭搶的姨娘。
沒想到有朝一日,這些事竟然會發生在自己上。
趙惠蘭又冷又,整個人都快瘋了。
吱呀一聲,門被推開。
趙惠蘭虛弱地抬起頭。
就瞧見燭火下,莊謹之上披著狐裘披風,月灑在他上,照映著他肩上星星點點的雪。
到顯得他清冷高潔,風霽月。
他後的下人,手裏提著食盒,抱著一個湯婆子,和一件厚實的披風。
趙惠蘭一聲悲啼,忍不住哭出聲來,“阿謹!”
莊謹之將母親從冰冷的地麵上扶起,隨後將下人手裏的披風接了過來替趙惠蘭披上,眼中著悲憫,“母親,你苦了。”
他把食盒打開,出裏麵致可口的飯菜。
他轉頭看著後的下人,隻道:“你先下去吧,我和母親單獨說會兒話。”
莊謹之將一杯熱騰騰的甜漿取出來,遞到趙惠蘭手上,待將甜漿喝下去後,才把暖和的湯婆子也塞到對方手中。
趙惠蘭手裏捧著湯婆子,一杯熱騰騰的甜漿,終於讓那仿佛被凝結的舒展開。
這個時候,趙惠蘭才覺自己活了過來。
又冷又,在被關著的這幾個時辰,深刻的意識到了莊崇山的無。
曆來是很怕冷的,尤其是生了七個孩子後虧空太多,後麵也沒補回來。
所以不能寒也不能氣,一旦沾了其中之一就容易生病。
然而的病才剛好沒幾日,莊崇山就這麽不管不顧的把扔到了這裏。
眼下看著莊謹之,趙惠蘭一下子就隻覺得心尖又酸又疼。
到底還是兒子靠得住。
隻有兒子在這個時候是關心的,還會過來看,會給帶上致的飯菜,會給拿厚實的披風。
會擔心不,關心冷不冷。
至於莊崇山——
嗬,趙惠蘭閉了閉眼,心中冷笑,捧著湯婆子的手微微發抖,眼睛裏都是止不住的恨意。
莊崇山大約此刻正摟著秋屏那個賤人對其噓寒問暖吧!
又怎麽會在意的死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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