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眼下，秋側夫人秋屏就這麽大剌剌地點出了迎春的囂張跋扈。

偏偏說的都是真的。

迎春作為一個丫鬟，背地裏挑唆主子的言論，恰巧就被聽了個正著。

辯都沒得辯。

而這個時候，秋側夫人又手一指地上的碎瓷片，眉眼中皆是不讚同。

目落在迎春上，“你為丫頭，自該將主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，可你偏偏白長了一雙眼睛，地上這麽多的碎瓷片，你全都瞧不見。”

“倘若六姑娘被這碎瓷片傷著了，你又如何擔待得起？”

“你一個丫頭，在盡自己的本分一事上道還有限，偏生就隻知道搬弄是非挑唆主子，真是……”

說到這裏，像是被氣著了一樣，著口給自己順了下氣。

秋屏沒再繼續往下說了。

但該聽的話，莊崇山全都已經聽見。

他冷冷地看了迎春一眼，那目像是在看一個死人，“從今以後，你不必在伺候六姑娘了。”

難怪瑤瑤的脾氣會越來越差，也越來越不知道規矩。

原是邊都是這樣的下人。

他好好的兒，都被這些個刁奴給帶累壞了。

看來還得查一查，若是這屋子裏其他的丫頭婆子也如此刁鑽的話，那瑤瑤邊的人就得全換了。

莊崇山寧願多出些銀子從外頭采買一些丫頭回來。

也不願這些個刁奴將他好好的兒給教壞了。

誰曾想莊玉瑤騰地一下就把迎春拉起來拉到了自己後，眼睛紅，“誰都不許把迎春帶走！”

迎春是房裏的人，是走是留都是說了算。

什麽時候到旁人來指手畫腳了？

何況迎春說的本就是事實。

莊素素莊婧溪等人本就是賤人。

恨不得這些個賤人死。

現在又加了一個下賤的奴才來著礙眼。

莊玉瑤怒視秋側夫人，眼神裏滿滿的都是厭惡，“誰允許你進我的屋子了？滾出去！”

這個賤人害得爹和娘離心還不夠，現在還要把手到的屋子裏來嗎？

做夢！

是莊府正兒八經的主子姑娘，秋屏就算是從姨娘抬為了側夫人，在眼中依舊是個奴才。

秋屏搖搖頭，看莊玉瑤的目，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，“六姑娘，你別鬧了。”

“這幾日為著你的事，老爺整宿整宿地睡不著，你瞧瞧他的鬢邊都生了許多白發。”

“不為別的，你就當是心疼心疼自己父親，六姑娘，你好好聽話，別再讓老爺為你心了好嗎？”

那溫好看的眉尖輕輕蹙著，麵上也是布滿愁容。

仿佛真心為莊玉瑤心似的。

莊玉瑤卻恨了這樣的語氣，眉目一立，纖指漂亮的玉指指著秋側夫人便罵道：“誰要你在這裝好人！”

“下賤的東西，滾！”

莊崇山臉沉，語氣裏是濃濃的怒意，“莊玉瑤！”

他抬腳往前走了一步，抬起手就要往莊玉瑤臉上狠狠一扇。

秋屏趕忙攔在了他跟前，蹙著眉勸道：“老爺冷靜啊，姑娘家是不能打的，莫要為了這點子事傷了你和六姑娘的父分。”

莊玉瑤氣紅了眼。

隻覺得現在的秋屏惡心了。

大家都是子，這賤人裝溫善良給誰看？

當真以為不知道秋屏這張看似溫的麵皮下麵，其實布滿了瘡痍惡臭無比嗎！

莊玉瑤氣急，手比腦子更快，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抬手將秋側夫人推到了一邊，“滾開！誰需要你這個賤婢在這裝好人！”

這一推，秋屏的肚子就正好撞上了堅實的花梨木桌。

豆大的汗珠瞬間就從額頭上湧了出來，秋屏麵無，捂著自己的肚子，子卻癱地往邊上栽去。

莊崇山立刻將人攬住，就見秋側夫人的臉慘白如紙，他心中發寒，手甚至不控製地有些發抖。

莊玉瑤和迎春也完全傻了眼。

莊崇山趕忙將人打橫抱抱起，手下卻到了一片濡。

他的心瞬間就涼了好幾分。

莊玉瑤麵發白，手一抖，立刻哭出聲來。

下意識地拽著莊崇山的袍，蠕為自己辯解，“我……我沒有……我沒有用很大的勁。”

“我就是輕輕一推，本就推不，是故意撞上去的！”

“在陷害我！”

秋屏眼下已經暈了過去，眼睛閉著，聽不到的喊冤。

更不能為自己辯解。

然而，莊崇山卻扭過頭，麵不帶一地一腳將莊玉瑤踹開，“滾！”

他看莊玉瑤的眼神，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兒。

更像是在看一個與他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。

莊玉瑤本就好幾日都未曾好好吃過飯，哪裏經得起莊崇山這樣毫不留的一踢。

如一隻斷線的風箏般狠狠摔在地上，邊猝然吐出一口。

莊玉瑤就那麽摔在了迎春來不及收拾的碎瓷片上。

右臉頰瞬間一片濡紅，有幾顆小小的碎渣子，甚至狠狠地嵌進了莊玉瑤的裏。

莊玉瑤尖著哭喊：“我的臉！”

然而眼淚落在傷口上，隻會讓臉更痛。

整個屋子裏都是尖的哭喊聲。

可的父親莊崇山，隻是抱著秋側夫人走遠。

莊玉瑤哭的那樣子悲戚無助，哭的那樣聲嘶力竭，那般淒慘可憐。

莊崇山卻始終連頭都未曾回過一下。

甚至連腳步都未曾有過片刻的停頓。

迎春嚇得整張臉都白了，慌地將莊玉瑤扶起，瞧見對方臉上那樣淒慘的傷口後，瞬間嚇得三魂沒了七魄。

迎春手抖著。

外頭下了雪，簌簌落下的雪聲在耳邊響起。

迎春後知後覺才意識到，今年的冬天竟然這樣的冷，冷到遍生寒。

冷到哆嗦著齒，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，“姑……姑娘……你……”

鬆開莊玉瑤的手，不由得打了個寒，步子不自覺地往後退。

太可怕了！

這樣的傷口實在是太過駭人！

“我的臉怎麽了！”莊玉瑤尖著，心中升起無限的恐慌。

跌跌撞撞地跑到鏡子麵前，就瞧見那張布滿碎瓷片渣，麵目猙獰布滿汙的臉。

頓時痛苦地悲啼出聲，整個人經不住打擊，眼前一黑，暈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