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照顧他一輩子。”

蘇婉尋毫不猶豫地回答。

“照顧他一輩子？”

安清書不可置信地看著，鄭重其事地相勸：“他會恨死你，你怎麽和他再過一輩子？不怕被他折磨？”

景慕霆雖然尋兒，可現在兒沒了。若是江山再被尋兒毀了。

那是怎麽樣的恨！

“雙目失明，你要他怎麽過？誰會照顧他？風祭嗎？”

蘇婉尋的神很認真，即便心還在微微震和痛楚。

“他是孩子們的父親，我不忍心他苦……”

風祭對他怎麽可能是真心實意？到時候又怎會留下來照顧他？

可景慕霆不會知道！

他隻知這個妻子和他對立，卻不知自己做的一切隻是希他做個明君。

安清書看向馬車裏的人，輕聲問：“他們呢？都是你的親人，打算怎麽辦？”

“你們繼續逃，我回去！”蘇婉尋回答。

們的對話說得很輕，所以蘇遠之等人本聽不到。

“你要單獨去？太危險了！現在的景慕霆是真的瘋了……”

安清書握住的手，說道：“我陪你去救他們，也好在你邊做個伴兒。”

尋兒還不知道念念出事了，景慕霆現在在瘋狂邊緣，指不定連都要傷害。

“你們在談論什麽呢？”

蘇遠之狐疑地問，並且心有餘悸地歎：“幸好逃出來了，我們先去雪國，到了異國才徹底安全。”

蘇婉尋回道：“爹，我和清書先去找許大哥，你們和星移先去雪國，到時候再會合！”

蘇遠之當即反對，堅定地說道：“要找也是一起找，爹怎麽能放心你？你……”

他剛想要再說下去，腦袋就傳來一陣暈眩。

包括他邊的蘇子期。

父子兩很快就失去知覺。

馬車停下，蘇婉尋和安清書下馬車，在將盤纏給餘姨娘後又是一番代。

“這些盤纏應該夠去雪國了，辛苦姨娘照顧父親了！”

“照顧老爺是妾分做的事！可小姐您，您真的要回去？若是老爺醒了，妾不知道怎麽代……”

餘姨娘很擔心，這一去實在太過危險。

清楚聽到那些侍衛不留活口的命令，可是見小姐如此堅定，也隻能答應。

星移很不放心，但又知道無法阻攔，離別之前，他隻說了一句。

“你救我一命，我的命就是你的。我沒有親人，那你的親人便是我的親人。”

“謝謝！”蘇婉尋的眼眶潤。

何德何能？竟有這麽多朋友願意為付出生命？

道別完之後，兩姑娘就再次出發，朝著京城的方向走去……

從這小鎮到京城需要兩天的路程，們又買了一輛馬車，即便快馬加鞭，到京城也已經是第三天早晨。

蘇婉尋的心早已懸起，害怕看到許世寧的人頭掛在城門口。

可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。

城門口竟然真的掛了一排人頭，因為已是初夏，人頭開始腐爛。

遠遠看去，恐怕詭異，令人心驚跳。

“啊！”

安清書著實被嚇到，可下一刻的卻開始劇烈抖。

許將軍！許將軍會不會在裏麵？

再次睜開雙眼，心跳不止，生怕看到那張悉的臉。

可是這些人頭都已經麵目全非了，如何找？

蘇婉尋的心卻一點一點沉穀底，景慕霆真的殺人了！

他的雙手又染了。

後麵殺的還會更多！幾千，幾萬，甚至十幾萬……

“尋兒！我看到許世寧的妹妹了！”

安清書指向左城門，上麵真的懸掛著一個人，青的服早已染上汙。

因為離得太遠，們看不清有沒有活著。

“景慕霆！”

蘇婉尋嗓音都在抖，他竟然真的，真的將許世箏懸掛在城門！

這比殺了更殘忍！

再轉念一想，會不會又將許將軍……

蘇婉尋不敢想下去，隻覺到一冰冷迅速從指尖直達心間，冷得僵。

“進宮，我要直接進宮！”聲自言。

“尋兒，他正在瘋狂中，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傷害你……”

安清書這時候很痛苦，既想讓尋兒去求暴君放過許世寧，又擔心會出事。

蘇婉尋沒有任何猶豫，先將袖中的卷軸到手裏，並道：“這卷軸你拿著藏好，我不能帶進去。等我消息再會合。”

一個時辰後，就回到了皇宮，雖然離開才幾天，卻覺得隔了好多年。

門口的侍衛當然認識是皇後娘娘，沒有回稟皇帝就紛紛開路。

可蘇婉尋還沒進皇宮就已見景慕霆在不遠等，他的俊冰冷，可是臉蒼白，神憔悴。

“終於回來了？”

他似乎笑了一聲，嗓音異常沙啞。

蘇婉尋再仔細一看，他的眼底竟然布滿。

“嗯。”點了點頭。

“想要求？”景慕霆一步步走向，角浮現一抹淺淺的弧度，銀白發披散，竟襯托他的麵容更加蒼白消瘦。

蘇婉尋能到到一悲涼的氣息還有怨恨。

突然向後退了兩步。

終於，景慕霆還是走到了的麵前。

吸氣後便深深對上他的眼睛，說道：“放了他的妹妹，我陪你下半輩子！”

這次離開是害怕前世重現，可既然要走不一樣的路，就沒什麽好怕的！

二哥哥，我若是推了你的江山，我便不會離開你！你恨我也罷，殺我也好。

這回答出乎景慕霆的意料，他的眉心微凝，一時間心再次掀起波濤。

甘心願陪他一輩子？

多麽好聽的誓言！不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嗎？

可這樣的誓言是為了救人，而不是發自心！

“勉強嗎？痛苦嗎？”

他笑著問，一雙泛著的雙眸幾分哀痛，可還沒等回答，再次吸氣閉目。

“尋兒，你說得沒錯，我們回不去。”

回不去了！

在孩子死的那一刻，就回不去了！

他的嗓子低沉又帶著哽咽，可最後還是抬手輕的小臉，聲問：“尋兒，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，我變這樣也是因為你，你真的沒有一點愧疚嗎？”

因為見在意那四年多的痛苦歲月，他才想快點除去雲天墨，徹底覆滅天！

可了天書以後，就再也回不了頭了！

尋兒知道他的痛苦嗎？知道他前些日子的折磨嗎？

不會知道！即便知道了，也不會再回來他了……

尋兒喜歡的是像許世寧這樣正氣的男人，隻要自己的手裏沾了，尋很快就移了。

蘇婉尋卻覺得他這番話很可笑，殺人就是殺人！這個男人和前世一樣喜歡權利，喜歡稱霸！

“你的就是權利，與我又有什麽關係？”

“我的隻是權利？”

景慕霆疲倦蒼白的臉再次閃過怒意，眸閃過一道瘋狂，再製之後喃喃道：“蘇婉尋，你說我鐵石心腸，原來你才是鐵石心腸！”

恨意讓他不過氣，不想再多說什麽，對後的太監命令：“將皇後護送寢殿！”

薛公公低著頭彎腰，挑了挑眉道：“皇後娘娘請吧。”

蘇婉尋回到宮殿，明明是初夏，可覺得無比得冷……

好在白芨還是跟著伺候，端來一些燕窩：“小姐，暖暖子吧。”

蘇婉尋哪裏有心思吃，有些不安地問：“睿兒，念念呢？都還好？”

“太子一切都安好，公主……”

白芨的眼裏劃過不解，難道小姐不知道小主子出事了嗎？

陛下瘋了！昨日還請了幾個師父做超度儀式！小姐居然不知道？

“念念怎麽了？”

蘇婉尋越發的張，再回憶方才景慕霆說的話和父親大哥看的眼神。

居然滋生出不祥的預。

“小姐，公主……”

“退下！”

景慕霆突然出現在門口，眸冰冷。

這時候的景慕霆誰敢招惹？

白芨嚇得抖了抖，彎腰退下。

“念念怎麽了？沒有跟著你來嗎？”

蘇婉尋主走上前，下心中翻湧的緒，雙手輕輕抓著他的長袖。

景慕霆先是被說的話震了片刻，眸不解。

“你真的不知道嗎？”他沉聲問。

“我怎麽知道？爹說你將念念搶走了！”

蘇婉尋用力深吸氣，眼眶裏卻盈滿了淚水，抖著雙問道：“告訴我，念念是不是出事了？”

景慕霆的結滾，哽咽了一下。

原來並不知道念念已經……

嗬，原來還是在意孩子的！

既然在意，為何還要走？為何要將孩子拋下！

真應該讓也嚐嚐這種喪之痛！

可是，這一刻，他竟然舍不得！舍不得嚐到這種痛苦……

“念念在哪裏？可以帶我見見嗎？”

蘇婉尋了語氣，一瞬不瞬地著他，甚至帶著懇求：“慕霆，你帶我見見，就一麵，好不好？”

“了傷。”

景慕霆冷淡地回答，隨後猛地轉，任由眼淚流淌下來，止也止不住。

“我說過，這輩子，你別想再見這兩個孩子！”

他抖著說完這句話，隨後就快步離開。

寢殿的大門關合，蘇婉尋從窗口可以看見幾十個侍衛守在門外，而他的背影越走越遠。

景慕霆沒有去上朝，而是去了專門為念念設的靈堂裏，幾個和尚正在做超度儀式。

他站在門口沒有進去，等一切都完他才恭敬地對著幾個師父作揖。

“陛下，已經超度完畢。”

幾個師父立即對著景慕霆行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