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真的見到了六寶朱明月本人，燕嬤嬤表示，朱家果然會養姑娘，通著一別人所沒有的自信與生命力。

就衝著這獨一份的東西，若是培養好了，也能在後宮獨占一份。

既然朱家沒這個心，那就算了，就當來養老了。

當然，這是後話。

眼下孫二人還在討論世人對“生育”的重視，以及生男生的問題。

葉瑜然沒有騙自己的孫，朱家比較特殊，因為的影響，的幾個叔伯都沒有那麽嚴重的重男輕的病，更不會病態到為了生兒子不擇手段。

甚至連朱家村，也是特殊的。

“為什麽呢？因為在你生活的環境當中，人也能有正經的工作，正經賺錢，即使沒了男人，們也能生活得很好。”

“但你看你出來以後遇到的這些人，這些人都在做什麽？是們不想找工作，養活自己嗎？”

葉瑜然搖頭，“不是，是現實的規矩不讓。”

讓六寶朱明月好好觀察，經過的每一個村子、城鎮，那裏有多工作是提供給人的，又有多人敢拋頭麵，這些拋頭麵的人是什麽境遇。

用事實告訴六寶朱明月，這才是“現實”。

六寶朱明月被打擊得夠嗆，一時間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了。

“外麵的世界，這麽可怕嗎？”

“現實就是，這是一個吃人的世界，吃的是人。”葉瑜然站起來，走到飯店的窗邊，著集市上形形的人，說道，“現在你知道你娘為什麽要讓你跟著我了吧？因為你娘沒把握，怕一個沒教好，你就會撞南牆，吃苦頭。是開廠子的，肯定見到過很多命運多舛的人，怕你變們的樣子。”

六寶朱明月有些沉默，道：“娘確實提到過，怕我變們那個樣子，也說自己很幸運，嫁給了我爹。可怕眼睛瞎，挑不到我爹那樣的男人給我。說我們家看人最準，最會調教人的是，讓我跟學。”

老早就想讓跟著了，隻是那時家裏人多，娘覺得不出時間帶一個小丫頭。

一直到現在大了，要不了幾年就該相看人家了，娘急了。也顧不上是不是舍不得這個兒，就把扔出來了。

父母為子，則為之計深遠。

六寶朱明月年紀還小，會不深，但聰明的大腦讓明白這句話的意思。

“娘是為了我長遠考慮。”

“確實，你娘是你幾個嬸娘中難得的聰明人，永遠知道如何抓重點。”葉瑜然說道，“就算有一天，你為不了你想為的人，也希你能像你娘一樣，抓住重點。人生不可能一不變，每時每刻都會發生一些我們預料不到的事，更不可能十全十。即使我現在為你規劃得再好，我也不確定你以後會是什麽命運。當你以後遇到需要割舍的東西，多想想你娘，抓住那個最重要的。”

六寶朱明月微微驚訝，平時多的是人誇娘能幹，八麵玲瓏，居然誇的是這個？

“有舍才有得，你好好想想，你娘舍棄了什麽，得到了什麽，慢慢就懂了。”

六寶朱明月若有所思地點頭。

也不知道是他們運氣好，還是不好。

他們在經過某個村子時，上了沉塘。

六寶朱明月沒經曆過這種事，隻在戲文裏看到過，既好奇，又害怕，連忙人打聽。沒一會兒便有人回來了，說是那的夫家才死，就被族裏抓到不守婦道，跟人勾搭，所以才會被沉塘。

六寶朱明月沉默了，沒有問出他們為什麽不報，為什麽要私下理，也沒有說他們手段太殘忍了，不守婦道也罪不致死之類的話。

因為心裏清楚，即使是朱家村，若有人敢給男人戴綠帽子，也是可以打死的。可若是男人出軌，鬧一場也就結束了，夫妻倆該如何過日子還是如何。

世人對人和男人的標準，從來就沒有一樣過。

而宗族的力量，在某些時候比地方府更有權威——也是在朱氏宗族的管轄下長大的，隻不過朱家村比較開明罷了。

“快，救人！”

隨著一聲大吼，幾個年輕人跳下了水。

鄭氏宗族一看，十分不滿：“你們幹什麽？！”

才剛剛趕過來的池家人立馬上前，特別是池秀慧的娘，簡直氣瘋了：“什麽幹什麽？我才要問你們幹什麽呢，憑什麽沉塘我兒……”

“憑什麽？就憑你兒給我鄭家子戴綠帽子，水楊花，就該沉塘。”

“放你娘的狗屁！”池秀慧爹一掌扇過來，沒打著人，憤怒道，“我家秀慧那麽乖的一個丫頭，怎麽可能幹出這種事？捉賊促髒，捉捉雙，你們抓著我兒了，夫呢？夫在哪兒？你把夫到老子跟前來……”

鄭、池兩家大鬧，幾乎手。

就在這麽一個吵鬧間，被沉塘的池秀慧被拖了出來。

娘顧不上吵架，連忙上前查看。

因為救人及時，池秀慧沒死，隻是嗆了水，一看到娘，“哇”地一聲哭出來。

池秀慧娘一邊兒臉上的淚水，一邊心痛地追問：“秀慧，他們說你出軌了，你有沒有啊？到底有沒有？”

池秀慧瘋狂搖頭，淚流滿麵。

沒有，真的沒有！

池秀慧頓時懂了，什麽夫不夫的，姓鄭的這是想吃絕戶呢。那一個恨啊，當初鄭家人上門求親，就嫌姓鄭的打小子骨弱，怕是幹不了什麽活。

可婆怎麽說？

婆說人家鄭家在當地是大族，族裏又出了有功名的讀書人，還有族學，要不是瞧著家池秀慧賢惠能幹，也不會瞧上家池秀慧。

“你孫子不小了吧？就沒想過送去讀書？你家秀慧要是嫁過去，托親家這田這的關係，說不定還能進鄭家的族學，到時候識得幾個字，說不定還能考狀元呢。”

“考不上？”

“哎喲，這有什麽？就算考不上，識了幾個字，也好找活幹啊。那個朱家商隊，知道不？人家之前往我們這裏過時，不是才說他們村裏人人識字，就是因為有村學，他們識了字，才有了今天嗎？”

……

那朱家商隊往這裏過的時候，聽說他們是一個村的人，年輕娃娃都讀書。

能科舉的科舉，科舉不了的做別的行當，一個村子都富了起來，哪個不羨慕？

當時池秀慧娘就了讓孫子讀書的念頭，好開啟“一人得道，犬升天”模式。還想著就算婿子骨差了一點，幹不了太重的力活，但家秀慧能幹，再加上公婆還年輕，地裏的活應該不問題。

也就熬過幾年，等有了孩子，上了族學，好日子在後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