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仔細觀察起他的神,發現如今再提起周源暉,他表現得要比從前平靜許多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更為溫的懷念。
不自覺地放嗓音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點完菜,他跟服務生說要‘人頭飯’。”
周衍川淡淡地笑了一下,“當時嚇到我了,以為南江人這麼生猛,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大義滅親。”
林晚很沒形象地哈哈大笑。
人頭飯不是字面意義那麼腥的東西,而是“按照人頭算,席間有幾個人就上幾碗米飯”的意思。上大學的時候跟外地的同學出去聚餐,也曾經因此把同寢的外地姑娘嚇得花容失。
兩人又閑聊了一陣,服務生就把做好的菜端上桌了。
周衍川了幾小時,吃相也還是很斯文,細嚼慢咽之余沒忘記給介紹每道菜的特。林晚本來沒什麼胃口,被他說著說著就忍不住饞,拿起筷子每樣嘗了一點。
吃到一半,林晚收到蔣珂的消息:
【明晚我們樂隊在酒吧開專場LIVE,來嗎?】
林晚抱歉地回道:【我在燕都出差呢,周日晚上才回去。】
蔣珂:【太可惜了,我今天專門給江決搭配了一演出服,巨帥無比!不過沒關系,明天我讓他的小迷妹全程錄像,保證給你一個高清□□的帥哥.avi。】
林晚眼皮猛跳,沒想到蔣珂居然還試圖惦記撮合和江決。
下意識看了對面的周衍川一眼,低頭打字回復:【建議你把avi留著自己欣賞,我現在是有男朋友的正經人了,不摻和外面的花花世界。】
蔣珂甩過來一串問號,然后問:【還是周衍川?】
【對呀。】林晚選出一個捧臉害的表發過去,【沒辦法呀,他太帥了。】
【噫 ,麻死了。】
蔣珂消停沒兩分鐘,又問:【我記得某人曾經說過,將來要跟周衍川一筆筆算賬,請問現在算到哪一步了?】
林晚尷尬地抿抿角,自從知道周衍川躲的原因后,算賬的心思早被拋到了九霄云外。可這些事當然不能對蔣珂說,正思考該如何回復的時候,眼角余突然看見有個人影湊了過來。
直接捂住屏幕,看向不知何時離開座位的周衍川:“你做什麼?”
周衍川一怔,指著門邊帶路的服務生:“去買單。”
“要走了嗎?”林晚說,“我跟你一起出去吧。”
周衍川若有所思地看一眼,趁轉拿包的時候,從掌心里把手機了出去:“等會兒,查下手機。”
林晚:“……”
算了,該來的總會來。
服務生還在前面等著,周衍川也沒耽擱,邊往外走邊看完了和小姐妹的聊天記錄,然后眼風往這邊一掃:“算什麼賬?”
林晚走在他旁,假裝欣賞院子里的風景,含糊地說:“就系李多我的賬。”
“好好說話。”
“……就是你躲我的賬。”林晚撇了下角,把手機拿回來,“那時候我不知道原因嘛,難免心里會有計較,對不對?”
周衍川沉默片刻,眼底掠過一抹歉意。
他那時若即若離的態度,事后回想起來確實很過分,曾經為此計較過,倒也是人之常。
于是他想了想,問:“嗯,所以你準備怎麼算?”
林晚本就沒打算再提以往那些小小的不痛快,可見他主問了,又難免好奇:“怎麼算你都配合?”
周衍川垂眸看著,拖長音調回道:“是啊。”
天化日、公共場合。
林晚居然被他這聲慵懶的語調,勾起了心深某些綺麗的想法。
清清嗓子,故作嚴肅:“那你等我好好想想。”
周衍川笑了笑,到收銀臺買完單后,才點頭說:“行,我等你。”
燕都的夏天跟南江不同,炎熱且干燥,出來沒走幾步,就覺嗓子快冒煙了。
林晚奔波了大半天,這會兒人開始犯懶,不想在熱辣辣的太底下等車,干脆用手機了輛網約車,坐在收銀臺旁的休息區吹著空調等車開過來。
結果就這麼幾分鐘的工夫,他們竟在這里遇見了一個不速之客。
那人走近時林晚本沒有留意,直到他用一種久別重逢的驚喜口吻喊出周衍川的名字,才抬起頭,看向近在咫尺的、相貌平庸的年輕男人。
其實也不算特別年輕,至看起來比周衍川要大幾歲,三十多的樣子。
模樣不算難看,也不算好看,屬于大街上隨可見的類型。
但唯獨有一點,就是他眉心有道不太明顯的淡紅疤痕,乍看很像廟里慈悲平和的佛像,可他眼角生得很近,形一道銳利的弧度,連帶著把那道疤痕都染上了一層兇狠的戾氣。
可那人對周衍川的態度卻很客氣,微笑著問:“你終于肯回燕都了?”
“什麼肯不肯的。”周衍川也在笑,“這兒是我老家,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。”
林晚發現此時的周衍川有些陌生。
雖然是在笑,但那笑容絕對稱不上友好,角勾起的模樣竟然襯出幾分冷冰冰的氣質。
對方點頭:“既然回來了,不如長久留下來。這里到底是燕都,到都是機會,怎麼也比南江那種窮鄉僻壤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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