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果真如此,就會很麻煩,讓本來已經趨於清爽的局面,變一團麻。
洗冤人前腳才邀請陳平安擔任要職,後腳就與刺殺之人相鄰而坐?這算怎麼回事?
秦不疑不敢說自己是明磊落之人,卻也做不來兩面三刀之舉。
曾先生手輕輕一拍劍鞘,笑道:“我雖是常年行走在他人影子中的鬼祟之輩,卻也講究一個買賣公道,實在不願玷污‘劍客’二字。秦道友只管放心,那場謀,與我無關。”
秦不疑鬆了口氣。
秦不疑靈乍現,繼續問道:“先前曾先生提及兩位武學宗師,自言不敢與其中一位的崔誠做買賣,是擔心被那繡虎算總賬,另外那個張條霞呢?”
張條霞作爲裴杯之前的浩然武學第一人,突然轉去修道,道號龍伯,好像從此就以練氣士自居了,放棄了純粹武夫的份。
爲何如此,山上對此衆說紛紜,雖然不敢直說張條霞貪生怕死,但這確實大多數練氣士能夠想到的最合理解釋。
至於張條霞如何能夠做到半途轉去修道、還可以留下武學境界,又是一個天大的謎團了。
若非張條霞的實力擺在那邊,讓飛昇境修士都不敢輕易招惹,相信會有很多大修士願意去探究此事真相。
曾先生笑而不言,沒有回答這個問題。既不承認,也不否認。
秦不疑問了個比較犯忌諱的問題,“敢問曾先生道齡。”
不料曾先生如實回答道:“大道無,虛度四千載矣。”
言語之間,頗多唏噓。
飛昇與合道,看似只有一境之差,但是這道天塹到底有多難以逾越,如果自不是飛昇境圓滿,恐怕便永遠無法同。
秦不疑小有訝異。
如這般鬼仙之屬,只要離開道場,就必須慎之又慎,尤其不敢過多沾染間的滾滾紅塵。
像始終無法飛昇,很大程度上,就是涉世過深的緣故。可要說讓潛心修道,不問世事,追求飛昇,那就不是秦不疑了。
秦不疑追問道:“曾先生是飛昇境?”
曾先生微笑道:“秦道友今天的疑問比較多。”
秦不疑與那位人間最得意,是同時代的同國人氏。白也曾經爲之寫詩。
而也是竹海天的貴客,是極數能夠出自由的存在,只是秦不疑不參加青神山酒宴而已,曾經傳授純青技擊之。
秦不疑啞然失笑,致歉道:“曾先生,對不住,實在是太過好奇了。”
曾先生不愧是賒刀人,喜歡禮尚往來,反過來詢問秦不疑,“崇觀的那場刺殺,道友可知出手之人是誰?大致手段如何?”
秦不疑無奈道:“被襲者是陳山主,當時事出突然,措手不及,那是一位得道鬼,藉助一位師妹的軀作爲渡口,暴起殺人。虧得陳山主……謹慎,並無大礙。”
曾先生點頭道:“多半是要以外功圓滿行合道之舉了。”
此舉雖非上乘的合道路數,可好歹是一條大道。
這就是鬼的自侷限所在,練氣士修道長生,在某種意義上,本就是一種以下犯上的逆天行徑,鬼更甚,故而他們境界越高,可走的道路就越窄。
他前些年收了個不記名弟子,一個寶瓶洲石毫國年輕修士,自號“越人歌”的簡明。
正是在這位曾先生的授意下,簡明將那把自己來的鎮國之法刀“名泉”,又歸還給了大泉姚氏。
年覺得此舉是子放屁,百思不得其解,用意何在。
曾先生卻說在行竊、歸還之間,屬於天地間的“利息”,此中有大學問。
賒刀人最喜歡做買賣的對象,還是純粹武夫。
畢竟學武之人,壽有限。武夫長壽如大端王朝子武神裴杯,也難與一位中五境練氣士比“長生”。
但是隻要武道就足夠高,賒刀人就可以一本萬利。完全不必放長線釣大魚。
比如金甲洲武道第一人,拳一洲江湖百來年的韓虎,擔任了大泉王朝的國師,約定三十年期限。
一樣是曾先生的手筆。
分明是已經押注姚氏帝,賭不肯歸還國姓給劉氏皇室了。
如果不是青冥天下汝州那邊,出了個“林師”,裴杯就是當之無愧的數座天下武道第一人。
曹慈,畢竟還是年輕了點。
純粹武夫,二十歲的年輕人,想要贏過一個兩百歲的“老怪”。
公認難度要比二十歲的練氣士,打敗一個道齡兩千年的,大得多。
以前浩然與青冥天下,兩邊極往來,便是有些大修士“串門”,返回各自天下,也不太喜歡言說別家事。
只有一個最例外。
不但跑得勤快,話還多。
當然就是我們的陸掌教了。
正是這位白玉京三掌教,一有機會就大肆吹捧裴杯,說人間武道第一人,終於是位子豪傑了,快意事耳!
再跑去山,主與那位林師道歉。林江仙自然不會計較這種虛名,卻也不會給陸掌教上山落座自罰三杯的機會。
陸虛以心聲問道:“婁藐,你那邊,到底有沒有藏著某人的一片本命瓷碎片?”
被問話的婁宗主,其實可以不用回答。
這裡的規矩,就是每一個消息,都必須保證是“自知”的全部真相,絕對不能撒謊,甚至不允許用部分的真實,誤導任何議事員。
婁藐答話,都會習慣起,畢恭畢敬說道:“有。不過是曾經,因爲我已經讓人帶去五彩天下,給了一位道門中人。”
陸虛追問道:“什麼時候出去的?”
婁藐答道:“得知他當上末代的時候。”
陸虛譏笑道:“確實燙手。”
陸虛笑問道:“那頭繡虎就沒有跟你討要此?”
驪珠天的本命瓷買賣,瓊林宗是最大的買家,可作爲賣家的大驪王朝,當家做主的,還是國師崔瀺。
照理說,離文聖一脈的崔瀺,依舊算是陳平安的半個師兄,沒理由會在這種事上故意刁難陳平安纔對。
婁藐搖頭道:“繡虎從始至終,都不曾向我們瓊林宗索要這片碎瓷片。”
陸虛繼續問道:“據你手上那瓷片,推測完整本命瓷,是何種?”
婁藐猶豫了一下,還是回答道:“大概是一方鎮紙。”
陸虛問道:“用來書的鎮紙?是什麼形狀?”
婁藐苦笑道:“難以推斷。”
陸虛見問不出更多有用的消息,買賣消息的價格一事,隻字不提。
與你這個號稱玉璞境無敵手的婁宗主聊幾句,就已經是給你天大的面子了。
我陸虛的面子,不比幾個穀雨錢,更值錢。
陸虛不主提,好似秋後柿子的婁藐也就不問。
以往議事,看似位於墊底位置的瓊林宗婁藐,與對面那位倒數第二的,出三山福地的萬瑤宗韓玉樹,就像一對看門的門神。
只是跟婁藐不同,韓玉樹好歹是一位底蘊深厚的仙人,位置靠後,當然不是他的境界不夠,而是來到此地較晚,資歷淺。
再加上封山太久,宗門譜牒修士極外出遊歷浩然,桐葉洲消息閉塞,韓玉樹掌握的有用消息極,所以很難跟人合作,換利益。
現在陸虛覺得最古怪的一件事,就是韋赦始終站著,不肯落座,而且座位恰好與那婁藐捱得很近。
聽著韋赦的臧否人,再將那些心聲言語悉數收耳底,老道士懷捧那桿袖珍幡子,手挲著椅把手,嘆不已,“不過是短短百來年,浩然、蠻荒和青冥三座天下,就發生了這麼多事,冒出了這麼多的新人。”
道士雖然面容老態,雙手卻是晶瑩如玉。
他曾是青冥天下的正經道,此次屬於越天下而來,卻不是象已發的青冥天下,而是來自西方佛國。
約莫是老道士覺得他們一個個言語謹慎,對那些十四境修士,都不敢直呼其名,太不爽利了,老道士便祭出一件本命法寶,是一幅繪有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圖的長卷,畫卷瞬間舒展開來,首尾相連,如一圓環,剛好將整座“祖師堂”圍繞起來。
老道士再從袖中出一桿高不過手臂的萬壽燈,將其隨手往空地一丟,在地上,並沒有引發什麼異象,之後就開始閉目養神。
韋赦笑道:“接下來你們說話就不用太過拘謹了。”
知道他們都很好奇這位老道士的份,韋赦卻沒有幫忙解。
青冥天下歷史上出現過三場大劫。
化外天魔作祟,潛人間,竟然直接道化一州山河,最終導致一州陸沉,是一劫。
蘄州玄都觀弟子宋茅廬,率領百萬衆米賊,聲勢浩大,差點搖白玉京基,又是一劫。
此外猶有一劫,席捲數州疆域,殃及百餘國,死傷無數。後世史書上所有關於戰的慘況描寫,都曾在數州大地之上出現。
而老道士,就是這場大劫的始作俑者。
總計天地人三劫,分別起自天上,山中,人間。
道祖曾言,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。
他卻揚言,自然法道,道法天,天法地,地法人。
分明就是要跟道祖反著來。
若他只是袖手清談的一介書生,或只是喜好標新立異的狂徒,也就罷了,可問題在於這個化名張腳的青冥道,曾經憑真本事贏過一場三教辯論。
此人生平志向,在於隨方設教,歷劫爲師。既然在青冥天下道不行,這位道士就去了西方佛國。
除了兩把主位椅子,其餘該來的,可以來的,都已到齊。
此刻依舊空著的三個位置,是註定不會來了。
除了桐葉洲的荀淵和韓玉樹,還有曾經的金甲洲第一人,與妖族勾連、選擇叛出浩然的完老景。
只是阻攔完老景的功臣之一,今天也在場,便是金甲洲劍修徐獬。
當年如果不是他跟韓虎一起出手,金甲洲戰場局勢恐怕只會更加糜爛不堪。
這是一位不到兩百歲的仙人境劍修,在山上有那“劍仙徐君”的譽。
在那之前,徐獬別說什麼名天下,就是在家鄉金甲洲那邊都是籍籍無名。
徐獬端坐,橫劍在膝,閉眼默然。
他如今是皚皚洲劉氏的客卿,在桐葉洲南邊的渝州驅山渡,負責接引劉氏的洲渡船。
徐獬對落魄山觀不錯,還曾參加過青萍劍宗的開宗典禮,尤其是對曾經在他家鄉那邊出拳殺妖的裴錢,極爲欣賞。
上次見到裴錢,這位心高氣傲的劍仙,說法謙虛,說自己金甲洲山上還有點關係,讓裴錢下次遊歷金甲洲的時候,在那種不宜泄份的時候,就報他的名號。
徐獬是在百來年前進此地,佔據一席之地,當時他剛剛躋上五境。
曾經遇到一個莫名其妙的中年男人,對方瞧著貌不驚人,看不出道行深淺,那人只說自己在尋找一位合適的勝之人,擔任一個掣肘者。
徐獬拒絕了對方的買賣,哪怕對方給自己指明瞭一條飛昇道路。
對方也沒有強人所難,退而求其次,將徐獬引薦至此,說可以來這邊長長見識,換個角度,看看人間的天高地厚。
徐獬與那人一起結伴遊歷過數年,後者一路長久沉默,極言語,偶爾發問,都是天大的問題。
徐獬本不覺得自己一個劍修,能夠解答那幾個疑,甚至覺得那些問題,就不可能有確切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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