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茹菁:【……】
變臉速度之快,嘆為觀止。
接下來的工作接也比較順利,周五下班的傍晚,沈茹菁笑著跟同事們揮手道別,將工位上屬于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干凈,帶回家。
離開工作室時,沈茹菁站在寫字樓的門口,最后回頭看了一眼佇立在夜中的建筑。
呆了兩年半的地方,如今告別,最后一面,仍有些淡淡的惆悵。
轉頭,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地鐵上,沈茹菁收到了宋洵的消息:【到了。】
回:【好,彩排注意安全,不要太累了。】
宋洵去了江城,在那邊有一場商務活。
這幾天,兩人都是電話和微信聯系居多。
“下一站,人民廣場,請要下車的乘客,提前做好準備……”
地鐵人上人下,來回涌,沈茹菁低頭猶豫了半響,最終還是撥打了沈麗華的電話。
距離上一次通話吵架已經過去了快一周,試探的措辭在沈茹菁舌尖滾了又滾。
深吸口氣,準備等會一口氣說出來,作為兩人冷戰結束的臺階。
然而手中的電話卻遲遲沒有人接通。
沈茹菁聽著耳邊傳來無人接聽的提示,一點不安漸漸漫上心頭。
通軌道如同貫穿城市的地下管,隨著這座鋼筋水泥的巨一呼一吸,來回錯。
救護車的紅藍劃破深秋的微涼夜,駛老舊的居民樓。
黑暗室一片狼藉,唯有電視的微冷熒閃爍,畫面里的主持人笑容標準,字正腔圓的醇厚聲傳來:
“中央氣象臺預計,從明天開始,新一較強的冷空氣將來襲,這也將是今年下半年以來……”
深夜的醫院,沈茹菁坐在手室外的長椅上。
垂著頭,渾被冷風吹得冰涼,下意識地攏了攏領口,然而橫貫而過的風,從每一角的隙攀爬而上。
大腦麻木地轉著,羅列著要做的事。
明天要去買點基本的生活用品,來得匆忙,很多東西都沒帶。等白天三姨來了,得回家把沈麗華的水杯飯盒醫保卡之類的都帶過來。
一項項待辦事件在沈茹菁腦海里羅列出來,竟然還有閑心分神去想,原來救護車收費也是按照里程來的,有點像出租車的計費方式。
沈茹菁再度打開手機,置頂的聊天框里,停留在與宋洵互道晚安上。
宋洵睡前給打電話時,沈茹菁語氣如常地跟他聊天,從容到反應,都正常極了,沒有毫異常。
這一切完全出于的本能,飾太平早已為格的一部分。
總是習慣獨自承一切。
從很小很小的時候,就明白這個道理。無法依靠任何人,能依靠的只有自己。
摔倒了,沈麗華會怪為什麼不看路。績下降了,沈麗華會覺得是沒有好好學習。
后來,績下降,沈茹菁會靠自己的勤和努力,加以利用邊的師資資源來解決;經濟上困乏,可以靠自己的雙手和學識兼職賺錢;工作不如意,可以依靠網絡上的課程資源,另謀一個出路……
沈麗華幫不了,也理解不了這些,但是卻給予了生命和存活下去的條件。
不怪沈麗華,也沒有任何憤懣。或許年的時候有一些,但是在二十多年前,那個接度還沒那麼高的社會,沈麗華未婚先孕,卻選擇一個人默默地養長大,沈茹菁已然知足和激。
只是……
悉的、深切的恐懼再度席卷而來,撓著的心。
沈茹菁翻開搜索件,反反復復搜索著,企圖尋找一個安心的答案。
二十多年的生命,一直是與沈麗華相依為命的。知道,每一段旅程都有不同的人陪伴,唯獨沈麗華,只有一個兒。
也只有沈麗華,這一個緣最為近的親人。
不敢想象最壞的結局。
一直都是沒有爸爸的小孩,不要做沒有媽媽的小孩。
沈茹菁著手機,頭深深地埋在膝蓋里,指甲掐進手心,掐出一道白痕,而后是爭相恐后涌來的。
如影隨形的負面緒,似陳年的蛛網,麻麻纏繞著,迫切地需要一個出口。
像經年的傷疤,以為遮掩著便能結痂愈合。然而實質上只是用紗布草草包裹,掩埋起來,化膿腐爛。
沈茹菁著通訊錄,目掃過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和號碼。
邱曉詩這個點應該已經睡了,最近為了趕稿,每天忙得飛狗跳;三姨應當也休息了,中年人普遍睡得很早。
除此之外,在這樣寂寥的深夜,沈茹菁竟然找不到另一個足夠親近和親的人,來傾訴的不安。
……其實,也還有。
只是,從來不習慣將自己脆弱的一面袒給他。
好像永遠學不會在他面前示弱。
總是害怕傷疤有朝一日會變刺向自己的武。
沈茹菁抿了抿,熄屏了手機。
時間跳轉到12:00。
深夜的醫院寂靜極了,唯有幾盞微弱的走廊白熾燈涼著,空氣里的消毒水依然揮之不去,刺鼻抑的氣味讓人想起曾經的一切。
沈茹菁閉了閉眼,告訴自己,過去的已經過去了,不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有的沈茹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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