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武帝的再度沉睡，使得整座寢宮的氣氛瞬間張起來。

一眾侍聽說陛下醒了又睡去，不由得斂氣屏聲，大氣都不敢一下，生怕陛下有個好歹，而他們要遭罪。

伺候了元武帝十數年的盧公公，見此景一顆心都要揪起來，這個無無塵的侍，所有的擔憂都寫在臉上。

陸明瑜衝長孫燾點點頭，長孫燾微微頷首，隨即向大長老抱拳：“長老，陛下的命就托到您的手中了。”

大長老起還禮：“殿下，不急，等兩件事做，再救陛下也不遲。”

說話間，大長老看向藍靈靈：“這第一件，便是在我這逆徒種下忘憂蠱，忘記這些年在大秦發生的前塵往事。”

“第二件，我南疆與大秦正式簽訂盟書，還請殿下先昭告天下，隨後我們雙方當著群臣的麵，共同蓋上印鑒。”

長孫燾目落到藍靈靈上，藍靈靈上前一步，跪在大長老麵前：“師父，徒兒已準備好。”

長孫燾接著道：“我大秦四品以上的員，皆已候在擷芳殿，如若大長老不介意，可否先移步擷芳殿，我們先將盟書一事定下。”

大長老並未拒絕，瞇著眼睛看了藍靈靈片刻，隨即道：“可以，請殿下帶路。”

藍靈靈本跟上去，卻被陸明瑜攔下：“那些事就給男人去辦，你我候在這裏。”

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擷芳殿時，紫宸宮總得有人看守。

藍靈靈沒有多言，隻是默默地停下腳步。

待所有人走後，陸明瑜問：“如果你中了忘憂蠱，你自己是知道的，對麽？”

藍靈靈搖搖頭：“得看怎麽下，得看是誰下，若是雲斐下的忘憂蠱，我知道且能自己解，若是我師父與幾大長老下的，我不知道，且也不能自己解。”

陸明瑜沒有多言，不管有什麽想法，總得陛下恢複過來再說，此時陛下生死未明，一切都為時尚早。

想起謝韞幾人還候在側殿，便告訴藍靈靈：“趁此時間，你好好與陛下告別，我就在隔壁，有事你喚我一聲。”

說完，陸明瑜看向一旁的盧公公。

盧公公點點頭，表示他會守好寢殿，不任何人進出。

陸明瑜拍拍藍靈靈的手，隨即走了出去。

藍靈靈坐到床邊，握住元武帝的手，與他做最後的告別。

然而本該有千言萬語，可當落座後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半晌，才絮絮叨叨地說：“阿策，我是肩負南疆希的聖，你是擔江山社稷的君王。”

“你我從一開始，就不該有集，可命運就是這麽巧，我為了躲開追兵，那麽多宮殿，我偏偏躲到了你的房梁上。”

“這些年我走南闖北，從一句秦語都聽不懂的苗，到如今不再用錯詞語的靈靈姑娘。”

“這是我的修行，也是我的造化。而你呢，從青年的天子，變如今沉穩持重的帝王，這是你的長，也是你的改變。”

“我們都是肩負責任與義務的人，卻不得已遇上要命的，這麽多大風大浪都走了過來，可在責任麵前，一切都顯得無比艱難。”

“或許從今往後，我會徹底忘了你，忘記在這片土地上發生的點點滴滴，而我也會從你的記憶裏消失。”

“你會與你的四名妃子生活下去，接眾所歸的世家嫡做妻子，我會回到南疆，回到那深山老林，繼續養我的蠱，與一群鳥雀作伴。”

“我不後悔這個選擇，因為我想要你活著，而我也同樣舍不掉生我養我的故鄉。”

“如果命運不想讓我們到此為止，我相信總有一天，你依舊能找到你的小老鼠，而我亦能找回那個青的年。”

說話間，藍靈靈輕輕伏在元武帝膛。

靜靜地聽了半晌，角挑起，眼淚卻是落了下來：“你的心跳變得好慢，當它再度小鹿撞，驟然加速時，站在你麵前的，讓你張無措的，是否還會是我呢？”

說完，藍靈靈輕輕一嘔，一顆小珠子被從升上來，被擷在口中。

將小珠子一分為二，一半咽回肚子裏，一半被用渡到元武帝的口中。

輕輕著元武帝的麵頰，元武帝結了，晶瑩剔的小珠子就這樣被元武帝咽了下去。

藍靈靈出手指擷去麵上的淚珠，隨後捧住元武帝的臉：“阿策，一半的蠱丹，是我能給你的，最後的幫助。”

“有了它，你將會很快拔除的蠱，健健康康地活下去。答應我，一定要長命百歲。”

話音落下，藍靈靈捂住，鮮從指中溢出，卻不以為意，用傷痕累累的手去。

盧公公跪倒在邊：“姑娘，您……”

藍靈靈一臉雲淡風輕：“苗的一生，一共能練兩枚蠱丹，第一枚像隻小蟲子，為阿策擋下一劫後被他吐出，僅餘一點效力殘留在，所以我拚盡全力，也無法那蠱丹死而複生。”

“這第二枚，則是一顆小珠子，它是心頭凝結而，隻要我一日活著，這半顆蠱丹就會與我的半顆呼應，那麽它就會一直護佑阿策平安。”

說完，藍靈靈像是力竭一般。

事實上，從蠱丹被取出那一刻，的麵頰已經急速蒼白下去，再也沒有半點。

當一口心頭嘔出，已經丟掉半條命，再也坐不穩，隻能虛弱地靠在床架上。

盧公公淚流滿麵：“姑娘……”

藍靈靈依舊笑得淡然：“無礙，再修個十年八年，就回來了。”

的第二枚蠱丹，原本就不可能那麽快型，是陸明瑜吸了帝釋天的功力，分給許多，這才有了短時間重返巔峰的機遇。

如今帝釋天死了，沒有功力可吸。

想要回到原來的狀態，不得心修煉個幾年。

但是那又如何？

為了阿策，連命都可以不要，怎麽還在乎這半顆蠱丹？

最後，告訴盧公公：“若是我沒有主來尋他，就別告訴他我的存在，別讓他去闖南疆。”

“南疆就是龍潭虎，集殿下幾人之力，未必能全而退，他若去了，便是送死。”

盧公公聲淚俱下：“我答應姑娘。”

至此，藍靈靈便再也沒有言語，有氣無力地靠在床架上，將元武帝的手握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