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茜看著地上的匕首，遲遲沒有撿起來。

是不夠聰明，但不是白癡。

在二人麵前，弱得就像一隻螻蟻，毫無反抗之力，要是撿起了匕首，且不說這個因狂的人會不會為了保護風瑕而殺死。

就說這似乎被絕境的風瑕，隻要輕輕一反抗，那麽將魂飛魄散。

思前想後，終究沒有撿起匕首。

不管是為了還風瑕一條命，還是因為直覺告訴不能手，都沒有在這個時刻，做出任何選擇。

紅薑見不為所，手指輕輕一彈，一條極為纖細的線纏住了的脖子，白皙的脖頸被割開，很快便有現出一條紅痕。

紅薑扭曲猙獰的臉猛然靠近：“你要是不手，那麽就隻能你死了！”

話音落下，那一條連住小茜脖頸的線，就這樣連到了氣若遊的帝釋天上。

小茜無法言語，疼痛冰涼而窒息，死死的抓住那幾乎看不見的線。

微張，麵容扭曲。

隨著小茜麵蒼白下去，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帝釋天，竟然慢慢有了起。

紅薑猙獰大笑：“果然是服下主子元丹的人，一條命可抵百十號人，隻是慢慢吸走你的一點點生命力，主子便開始恢複了。”

窒息的覺令小茜頭腦發脹，一顆腦袋就要裂開。

那種無法呼吸空氣的絕，就像一塊千斤巨石在的/口。

想要逃，想要為孩子爭取一條活路，可本無能為力。

開始無意識的掙紮，眼角流出了淚水。

沒有怕，為母親的已經懂得要堅強了。

可是不想死啊……

不想離開夫君，不想帶著孩子死去。

……

終於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，帝釋天斬斷了那條吸走生命的線，用僅剩的力氣撲過來，擋在麵前：“紅薑，與無關。”

紅薑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，忽然發出聲嘶力竭的喊：“主子！隻有這個方法才能換回你！”

“不殺你就會慢慢腐爛，變行走，活在隻剩下永生不死的長生中，飽這世間最痛苦的折/磨！”

帝釋天半趴在地上，銀發將他的臉蓋住，他就像個垂垂老矣的老人，慢慢枯朽。

疼痛，侵蝕著他的每一寸。

就像萬蟻噬心，也如鈍刀一點點鋸著。

但他眉頭都未皺一下，隻是道：“我想活著，如果可以選擇，我也想走上正常的人生。”

“但要是死了，我也活不下去，你非要殺一個人才解氣，那麽我甘願去死，你為我做的一切，就用這條命來還你！”

紅薑雙目含淚，死死地凝著帝釋天。

慢慢的，隨著青筋暴漲，的雙目瞬間蔓延紅，而的麵，也變得漲紅。

像是怒到了極致！

攫住帝釋天，搖著頭竭力般後退幾步，忽然發出更為淒厲的嘶吼，在這黑夜孤塔之中，森可怖，如鬼一般！

“為什麽？！”

“為什麽你寧願死也要護著？！”

“我為你背離族人，放棄聖之位，了南疆的罪人、叛徒！在你邊兢兢業業二十餘年！”

“你憑什麽這樣對我？！”

帝釋天沒有理會，依舊穩穩地擋在小茜麵前。

這時，他竭力回過頭：“那日海棠花下，你為我遞來的那碗粥，真好喝，隻是這輩子恐怕再也喝不到了。”

小茜終於從死亡的恐懼中回一點神思，看著護在麵前的風瑕，張了張口，最後說了句：“對不起，這一世，我欠你的。”

帝釋天撿起地上的匕首，晃晃悠悠地站起來，臉上竟帶了笑意：“你有機會殺我，但你不殺，不管你心底作何想，我都願意相信，我所做的一切，還是你了幾分心的。”

“來世如果還能做人，我一定搶在他風澈的前麵遇見你，再喝一口你遞來的粥。”

話音落下，帝釋天忽然一劍刺在心口，然後摟著小茜撞破窗戶躍下高塔。

就在急速下墜的時刻，他把小茜甩到了懸崖的一棵樹上。

“好好活著。”

因此耗盡最後一氣力的他，帶著一笑意，墜落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。

小茜怔怔地看著，想要出手去拉。

但是能拉到什麽？

隻好趴在搖搖墜的樹枝上，雙手捂住，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。

是的，被喜歡沒有什麽錯。

但風瑕對的這份喜歡，又有什麽錯呢？

難道沒有半點愧疚之心嗎？

“不！”

紅薑發出絕吶喊！

“不許你為死！”

“能和你死在一起的，隻有我！”

紅薑雙目猩紅，徹底癲狂。

不顧一切躍下高塔，可下一剎那，竟被人拉了回來。

是命師。

他依舊穿著那仙風道骨的白袍，如同天上和藹可親的老神仙。

“放開我！”

紅薑拚命掙紮，可毫無用。

在命師麵前，那登峰造極的功法，就如同笑話一樣。

的確就是個笑話。

命師賜予的東西，無論和別人比較如何厲害，可在命師麵前都不值一提。

但見命師輕輕扣住的脖子，把的臉轉向無盡的黑暗之中：“還沒認清現實麽？他寧願為了那個人去死，也不願意留在你邊。”

紅薑臉紅筋漲，目眥裂：“住口！不是這樣的！我是跟隨主子最久的人，也是主子最信任的人！”

命師笑了：“自欺欺人，你明明是他邊最忠實的狗。因為忠實好用，所以才留得最久。”

紅薑雙目紅滴，像是理智已到了忍耐的極致，嘶吼咆哮：“閉！不是這樣的！不是！”

命師笑意更深：“哦？不是嗎？那剛剛他怎麽寧願自我了斷，也不願被你救活，先前他為了那個人肯舍命，這次也同樣舍命。”

“兩次了，難道還不能證明他心底的人究竟是誰麽？可憐你數十年的付出隻不過是一場笑話，可悲而可笑，到最後你在他心裏，依舊什麽都不是！”

“活得真可憐……”

“啊！”紅薑發出更為絕的吶喊，隨著吶喊聲響徹寂靜森的山穀，一點紅從眉心溢出，被命師用一個古怪的墜子接了。

而此時。

紅薑雙目汩汩流出淚，在那兩道鮮蜿蜒至腮邊時，也徹底絕了聲息。

命師隨手一丟，如同丟一塊破布那樣，把丟下。

最後，命師拿著古怪的墜子，輕輕笑了起來：“衍蠱的雄蠱，沒想到這麽輕易就煉出來了，希我那好徒兒，能為楚小茜煉出雌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