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花樓前,門窗閉,墨初和流螢換了一男裝,站在門口,仰頭看著那婉轉風流吊穗掛在門上方,隨風而。
這青天白日的,自然是不會有人明正大的前來逛紅樓。
墨初衝著流螢揚了揚下,示意流螢上前門。
流螢也不,幾大步走上前,“鐺鐺鐺”幾下就敲了上去,嚇得門口趴著的大黃貓兒“嗷嗚”一聲,“唰”的一下就竄到墨初的腳邊。
“喵嗚~”
“喵嗚~”
“喵嗚~”
墨初垂眸看著腳邊的大貓,抬腳勾了勾貓兒的下,如玉如蔥的手指落到大貓的腦袋上,“噓,別鬧哦,們可能都還在睡覺。”
大黃貓“唰”的一下子跳開,跳到高高的房梁上,居高臨下的看著墨初,抖了抖子。
墨初莞爾一笑,再抬頭便已經看到一個著暴的人倚在門口,不耐煩的看著流螢。
“公子起得夠早的,姑娘們都還在困覺咧,請晚些吧。”
那人顯然就是這百花樓的媽媽,顯然沒想到一大早竟然會有人前來,以是頭發得像是窩,眼神迷茫而疲憊。
“媽媽且慢。”墨初抬腳上前,甜糯的聲音一下子就擋住了媽媽關門的作。
隻見眼神猛地一亮,目直直的落在墨初上,“姑娘家?”
再一垂眸,便看到流螢的腳已經卡在了門間,這下想關也關不上了。
於是清了清嗓子,“這位……小姐,不知是有何貴幹?”
風月場中的人,自然是有眼力勁兒的。
墨初和流螢這一裳,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間穿得上的,所以就別想是上門投奔的小姑娘了。
嘖!
可惜了,這樣好的段,這樣好的容貌。
若是落到秀娘手中,妥妥的就是一頭牌花魁啊。
墨初慢騰騰走到門口,揚眉笑得單純,“媽媽早,我們隻是想來喝酒聊天。”
“這裏?”秀娘疑的看著墨初。
墨初點頭,流螢便將一錠金子放到秀娘手中,秀娘皺著的眉頭一下便鬆開了來。
“小公子快進來,要喝什麽酒,盡管和媽媽我說就。”
諂的笑瞬間堆上了臉,秀娘雙手將那門給拉開來,又殷勤道,“小公子怎麽稱呼,媽媽替公子喚些姑娘前來作陪吧?”
墨初也不客氣施施然一腳就踏了進去,口中甜糯糯的笑道:“早聽說百花樓的頭牌姑娘個個段了得,媽媽隨意請幾位姑娘唱唱小曲兒,跳個小舞就。”
就像是溜出門前來看熱鬧的大家小姐一樣,眉梢眼角帶著令人舒服的單純和歡喜,秀娘登時便有了主意,急忙讓跑堂去請姑娘們下樓。
而自己則更是殷勤的在墨初前引路,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沒了,一雙眼睛全都被墨初手中一晃一晃的錢袋子給吸引住了。
而悄無聲息跟在墨初後的流螢,幾時不見了影,竟是一點都沒有注意到。
“媽媽。”墨初被秀娘引進了一間二樓的雅閣,而樓下竹管樂已經飄飄渺渺的響了起來,大大咧咧的坐在珠簾後麵,愜意的瞇起了眼睛,隨手又丟給秀娘一錠金子。
“給姑娘們的,辛苦了。”
“哎!”秀娘喜得眉開眼笑,急忙吩咐人撒了一籮筐的銅錢在地上。
“公子賞的,姑娘們可要使盡渾解數啊。”秀娘一捋耳邊的碎發,尖著嗓子大聲鼓勵道。
登時便聽見下方熱鬧起來,墨初滿意的瞇起了眼睛,“媽媽去忙吧,就讓中間跳舞那姑娘陪我說說話。”
隨手將手上的鬆花糕往下一扔,正正好被中間那跳舞的丫頭給接住,於是墨初便輕輕挑了挑眉。
“上來!”這姑娘姿容出眾,段窈窕,想來在這百花樓中也是數得上名號的吧。
“柳兒,快來!”秀娘興的衝著那姑娘招手,墨初便見那姑娘垂下眼眸,婀娜多姿的從樓梯拐了上來。
“公子,既如此,奴便先退下了。”秀娘見墨初饒有興趣的盯著柳兒,心中長長舒了一口氣,“奴這儀容也甚是不雅,還公子見諒。”
墨初連一個眼神都沒給,直接擺了擺手,讓秀娘退了出去。
而此時,那名為柳兒的姑娘已經垂眸斂首的跪坐在墨初的對麵了。
“抬起頭來。”墨初雙手一撐,整個人往前一探,“柳家姐姐。”
柳兒“唰”的一下子抬起頭來,猝不及防對上墨初霽青的眸子,狠狠赫了一跳。
“是你!”咬往後退了幾步,“你怎麽來了?”
說話間,兩滴碩大的淚珠從那雙顧盼生輝的眸子中落,柳兒抬手捂住了自己的,泣不聲。
墨初咬著,忽想起在最灰暗的那段日子裏麵,給過關心的一個是墨絮,另一個便是這柳家姐姐了。
楚遲初定長安時,柳家便是那被殺儆猴的幾隻中的一隻,男丁流放,眷貶為賤籍。
柳家姐姐便是其中一個,被貶當天,長安城中各大紅樓紛紛堵在柳府門口,求得便是這樣一個姑娘。
清貴人家的姑娘,又有涵養又有容貌,自然是男人們趨之若鶩的。
“言歡姐姐。”墨初又輕輕喚了一聲,“還記得我嗎?”
柳言歡眸微微一,“初……墨二小姐。”
的話到邊,打了個旋兒又咽了下去,下意識勾起了角,“怎麽會不記得呢?”
“言歡姐姐。”墨初盯著柳言歡,“你還好嗎?”
柳言歡輕輕一笑,“還好。”
話語落,抬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,“隻是與從前有些不同罷了。”
“隻是與從前有些不同罷了”,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,卻是足以讓一個人從天堂跌地獄,在地獄中強歡笑。
當初墨初被秦相夫人賣紅樓的時候,柳言歡對說的也是這樣一句話。
當時很是不能理解,為什麽清傲矜貴的柳家姐姐,能夠在這樣的風月場中如日中天,這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娘。
可惜等不到柳言歡的答案,便一把火燒了那不流的紅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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