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頂梁柱倒下,可覃弈還躺在床上,再難過傷心還得咬牙把日子過下去,秦氏昨夜守到子時,本打算合睡去,可翻來覆去心焦的睡不著,索天不亮就進了山里。
覃宛收攏好簍子里的紅薯野菜,陪秦氏在廚房案桌旁坐下,正要把自個兒的打算全盤托出,不料秦氏就著稀粥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率先開口:“跟你合計個事兒。”
“娘您說。”覃宛有預,娘要說的這事和的是同一件。
果然,秦氏率先開口:“我打算把你爹在鎮上的食肆鋪子租出去,咱家沒個能擔店的人,弈兒下個月的藥錢還沒得著落,不能憑白放那吃灰,好歹能收個二兩銀。我再去和張大夫打個商量,看能不能把那些個藥減上一兩味。娘再往家里接點針線活,咱仨勉勉強強也能度日。”
覃宛正愣神,冷不丁聽娘道:“還得把你的親事盡早定下。”
定親?怎麼娘還沒放棄呢?
秦氏沒讓覃宛有開口反對的機會:
“你先別打岔,王嬸子家的鐵杉記得不?你王嬸子早先找我提過,中意你的。還有里正家的張大柱,你秀田嬸子也明里暗里說過幾次,被你爹的事一耽誤,一直沒跟你說。當然這事不急,你要是有中意的可以先定親,等你出了一年孝期再辦事兒,所以問問你的意思,我好給個準話。”
原來是村里頭的人,覃宛果斷拒絕:“娘,我不想嫁人。而且我還想把爹的食肆鋪子開起來,掙錢給弈兒看病抓藥。”
娘嗤笑了一聲,朝橫梁翻了個白眼:“是你夢沒醒?還是我睡著了?就你那廚藝,能比的上你爹半分?”
原雖有個廚子爹,可是廚藝這個技能樹卻丁點沒點亮,早前覃宛一下廚就糟蹋食材,不是把燒炭灰,就是煮的齁咸,后來被秦氏勒令不許再進廚房。
這話像飛鏢一樣扎的覃宛口疼,金牌廚子自尊心辱,但又不能明著反駁:
“從前是仗著有爹爹在我沒正兒八經的認真做,以后家里一日三餐我來持,您就知道了!”
“你持就持,恁的較真干啥?你持的再好,覃家食肆也用不著你個兒家來繼承,好好嫁個好人家,娘就放心了。”秦氏闊眉倒豎,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子,更不容許家里人忤逆半分。
從前覃廚子雖是頂梁柱,可除去食肆經營的個中道道,家中大小事都要過問秦氏,十足妻奴一個。秦氏強勢慣了,且說覃宛的親事本就是的心病,在看來不管覃宛同不同意,這都板上釘釘的。
接二兩三被否定,覃宛按捺住脾氣,一字一句推心置腹:“娘,弈兒還沒好,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只顧自己嫁人,這事兒等弈兒好了再說。”
秦氏恨鐵不鋼的捶了下:“等弈兒?難道弈兒一天站不起來你就一天不嫁?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覃家把你拖累死!”
這話像把小槌在心上一敲,原主殘存的黯然緒令覃宛忍不住口問道:
“娘!您這話說的是不把我當覃家人麼?”
秦氏一怔,仿佛自知失言,連忙岔開話題:
“算了,你既不愿,那就再說,反正還有一年的時間夠你慢慢想。沒時間和你多說,趁著天還早還得再去趟山里。”
說著站起,挎起地上的鐮刀,覃宛急忙抓起背簍跟上,“我陪您一道!”
秦氏沒有阻攔,提起墻角的籮筐沉默的朝外走。
覃宛先回屋和覃月招呼一聲,叮囑看好家,出來看到秦氏并未走遠,在田埂上彎腰拍打木屐上的泥,顯然是在等,趕忙小跑追上去。見跟上來,秦氏也不理,自顧自往山里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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