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嶠凝視著他,微微頷首:“幾年不見,六郎你亦干練如斯,伯父欣之余,更是放下了心。事急,不宜耽擱,你快些回吧。”ωWW.166xs.cc
高桓不再停留,拜別高嶠,轉疾奔而去,奔出去一段路,回憶著方才和伯父闊別多年、不經意再次面的一幕,念及伯母母子異鄉、淪為人質,伯父苦苦追尋、兩鬢風霜,心中只盼上天垂憐,能伯父順利救出伯母母子,好一家人從此團聚,再不分離。
他下意識地再次回頭。
后,方才自己和伯父說話的那里,已是空空,不見了人影。
他了懷中的地圖,心中慨萬千。回過頭時,目驀然一定。
就在他的前方,一片濃重的夜里,在古道畔的矮崗之上,竟還立了一道人影。
距離不算很遠,但也不近。只見那道人影面向著營房的方向,仿佛在眺著那里,一不,凝重如山。
月從半山照下,依稀照出了一張滿面髯的臉。
高桓的第一反應,便是那人就是伯父。
但這念頭,不過一閃而過。
伯父必定已經潛回營地,暗中護在伯母的畔,又怎會再次在這里出現?
更何況,雖然夜昏暗,看得并不清楚,但很明顯,這道獷的影廓,絕對不可能是伯父。
高桓猛地停住腳步,手再次按在了刀柄之上,眼前突然一晃,一個眨眼,那道人影竟倏然消失在了夜之中。
高桓迅速追了上去,疾步登上那片山崗,眺四方。
月夜之下,四野空曠,黃沙如雪。
空的,何來人影可見?
他遲疑下,疑心是自己看岔了眼,搖了搖頭。再次了懷中的地圖,急著回去報訊,遂不再停留,躍下崗頭,疾步而去。
……
長安。
大兄那日走后,如今應當還在等著朝廷的回復。神聽聞,駐在上的廣陵軍,暫時還是沒有撤離。
但對于長安來說,隨著李穆的回歸,這支軍隊的威脅,仿佛已是不復存在了。
這些天,長安城的街頭巷尾,漸漸開始流傳在龍道,追趕而來的民眾在拜謝李穆之時,白虎現于崗的事。人們再聯想到那日長安兵危之時,白虎穿過軍營,奔到城門之下,雄姿矯健,最后蹲在了李穆夫人邊的一幕,各種玄之又玄的說法,不脛而走,傳遍了全城。
李穆陪伴了神幾日,前些天又忙碌了起來,出城而去,今日才回。
雖已回歸,但河北的大部分地方,如今都還在慕容替的手中。
他的北伐之業,尚未完。和北燕之間,必定還有一戰。
神知他忙于備戰,白天回來,又和蔣弢孫放之等人面議事,耐心地等他,一直等到傍晚,終于等到他回來了,很是歡喜。兩人一道用飯。
飯畢,李穆送神回房。
神想起高桓去北燕境去打探母親的下落的事。算著日子,也是有些天了,不知如今他消息打聽得如何,心中牽掛,忍不住問他。
李穆擁懷,安說,應該很快就能有高桓的消息了。
神靠在他的肩頭,想起如今還被關著的慕容喆,不微微出神。
慕容喆的口風極。此前無論如何審問,除了那日了半句長公主下落的消息之后,便再也沒有多說半句了。
神知道,李穆應當是存了以慕容喆和長公主母子換的一點準備,才一直留活命。
也是巧,剛想到慕容喆,外頭便傳來了仆婦的通報之聲:“李郎君,方才獄典來報,說那個鮮卑子要求見大司馬,道有要之事,要當面相告。”
雖然覺得反常,但神的第一反應,便是慕容喆或許松口了,立刻看向李穆。
李穆神平淡,目微之間,仿佛想起了什麼,手握住了神的手,聲道:“走吧。咱們一起去瞧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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