敘了幾句,陸脩容又笑著拜見蕭永嘉。
蕭永嘉見兒終于笑,也是松了口氣,知兩人應有私話,自己不便在旁,叮囑人好生服侍著,自己便出去了。
神和陸脩容坐在窗畔。
神聽說,陸脩容的丈夫有些才名,卻生風流,故見面后,不敢問婚姻。
或許是心照不宣,陸脩容也沒有提及半句關于神的婚姻之事。
只嘆氣,說神瘦了,又回憶早幾年,兩人一道來此時的歡樂景。
說了些話,便拉了神的手,兩人出去,來到了那條桃花溪畔,取了羅帕墊在溪邊石上,一起坐下,著面前飄著片片紅桃花的清溪流水,緩緩穿過山墻,流向了對面的東苑。
一時安靜了下來,誰也沒有說話。
“阿彌,我至今還記得,當年便是在此,你在溪頭,大兄在溪尾,隔著山墻,一簫一琴,共聯東風引的景……”
“一晃眼,竟就這麼些年過去了……”
忽然,陸脩容嘆息了一聲,幽幽地道。
神抱膝不,視線落在水面的幾片桃花葉上,出神了片刻,微笑:“許久沒有陸大兄的消息了。他去年去了州,如今如何?”
陸脩容沉默。
神轉臉看向。
陸脩容慢慢地轉頭,著神說道:“阿彌,實不相瞞,我今日約你出來,便是想你幫忙。我能求你一件事嗎?”
神一怔,點頭。
陸脩容遲疑了下,說道:“大兄當日在重賽會上落敗,我父親十分氣惱,當時對他大加訓斥,道他令陸家蒙,大兄自跪宗祠。過后,為避流言,父親又安排大兄去往州做太守,原本是想過些時日,就讓他回來。”
“去年起,父親為大兄安排婚事,只是大兄一概不應。父親大發雷霆,數次派人傳信,痛斥大兄不孝,說他若是不應,便一輩子待在那里,永不許回來……”
著神。
“阿彌,我知大兄為何不愿接納婚事。他是心中還放不下你。他對父親,原本極是孝順,如此忤逆,是我生平前所未見。我極是擔心。”
“原本若是這般,我也不會來尋你。但大兄去了州之后,又染了熱瘴,病一直不好。我私下問過母親派去看他回來的家人,道他在那里,如今很是消沉,病得幾乎形銷骨立……”
的眼睛紅了。
“我知我不該來煩擾你的。但我又想不出,如今除了你,我還能向誰求助……”
地抓住了神的手。
“求你,看在往昔,能不能寫一封信給我大兄,勸他早些放下舊事,勿如此忤逆家父,更要保重好自己。我真的擔心!我不想大兄因過去之事,這一輩子,真就死在那種地方。”
“如今應也只有你的勸,大兄才會聽了。”
神一時心如麻。
沒有想到,自己從前和陸柬之的事,到了今日,在陸家竟還余波不斷。
更沒有想到,陸柬之如今竟會是如此狀。
“阿彌,求你了,你幫幫我!”
潸然淚下。
神遲疑了下,慢慢地點頭。
本就記掛著陸柬之。
不管他到底是出于何故,如今消沉至此。
便是出于過去的知音,也不忍置之不理。
沉了下,說道:“阿容,我作一琴譜,煩你代我轉給大兄。他見譜,當知我心聲。”
神通音律,陸柬之亦知雅樂。從前每每新作曲譜,第一個便會人送去給他鑒賞,陸柬之從沒有誤過曲意,有時還會替潤一二。
如今各自踏上了不同道路。
這一輩子,從陸柬之當日輸給了李穆的那一場重日比試開始,兩人便緣分盡了。
神清楚這一點。
依然會牽掛他,心底里盼他一切都好,但真若化筆端,反倒茫然,不知應當從何落筆。
不如以曲代言。
知音若他,必能懂的心聲。
但愿往后,他能振作神,做回他陸家世子該當有的樣子。
陸脩容起先一怔,隨即便明白了過來,出激之,含淚道:“阿彌,多謝你了!”
神手幫拭去面上淚痕,笑道:“莫哭了。我作了琴譜,便人送去給你。”
陸脩容再三道謝,因怕被陸家人瞧見自己在此,再坐片刻,便帶了人匆匆告辭。
神知難,也不強留,親自起,送出了館舍,目送背影離去,自己慢慢轉,沿甬道回來,想著方才所言之事,心事重重,回到溪邊,出神了片刻,閉目冥想,正在構思琴譜,忽聽后傳來一陣腳步聲,睜眼轉頭,見瓊樹過來,面帶怪異之,到了近前,言又止的樣子。
“何事?”
神問。
瓊樹遲疑了下,說:“小娘子,京口沈家來人了,方才竟尋了過來,說想要拜謝小娘子。”
神一愣,起先還沒反應過來是誰,再一想,才恍然,終于記了起來。
去年初嫁京口,遇到了蔣弢之妻沈氏的娘家之事,當時一時氣不過,出頭幫沈氏教訓了的娘家兄弟,最后為給沈氏長臉,又許諾今年的曲水流觴會,會高家給沈家發一邀。
當時事后不久,神便寫信給大兄,提了這事。
高胤對妹妹的叮囑,向來有求必應。所以到了這會兒,神早忘了自己去年隨口一提的那事兒,卻沒有想到,沈家人真的因了自己的一句話,來了此。
更沒有想到,對方竟還尋了過來,要拜謝自己。
瓊樹說,來人是沈氏的長嫂何氏,這會兒人就在外頭等著。
神如今又何來的心,再去見什麼京口來的何氏,一口就給拒了:“你說我不便,人帶四逛逛,再送走便是。”
瓊樹應了,轉離去。
神著的背影,出神了片刻,忽卻又將住。
“帶進來吧!”
終究還是抵不住心深某種翻騰著的不可言明的緒,猶豫再三,開口說道。大風小說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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