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萊州的知州大人得知后嚇得魂飛魄散,連夜上書請罪,同時派人向樞院求助,第三日就組織了浩浩的上萬水師前去剿滅叛黨。
結果上島一看,除了連話都不會說的原住民聚集地之外,只有三間茅草屋有過人住的痕跡。
傳說中的揭竿起義,真就只有竿,迎風飄舞的旗面上寫著“替天行道”四個大字,歪歪扭扭的字跡像是在嘲笑興師眾的萊州知州。
定安侯得知后笑得差點沒從馬上摔下來,幸災樂禍道:“老劉真集結了一萬水師?樞院沒派人去打探消息嗎?”
他去關凌村拜訪時,特意讓程大牛他們幫忙在最近的島上做了點布置,原本想膈應一下老皇帝,沒想到會鬧出這麼大靜。
想到一來一回浪費的糧餉中有他兒子兒媳辛辛苦苦上繳的糧稅,又覺得心疼。
罷了,就當是給水師練兵吧。
定安侯的心腹忍住笑,正解釋道:“陛下突然臥床不起,太后垂簾聽政,樞院現在忙得不可開,莫大人還被配派去了南疆。”
“還真是巧。”定安侯著駒的大頭,平靜道,“再派一隊人去南詔,免得莫指揮使在南詔水土不服。”
他只想為大榮百姓守好北方,對很多事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不代表會坐視有些人殘害棟梁。
***
莫琛本不愿在朝堂不穩的關鍵時刻離開京城,卻無法違抗皇命,只得夜以繼日地趕路,用最快速度抵達南詔國都。
不出意外地發現流言與現實果然是兩碼事。
傳言中被綁架到南詔的佑安郡主不僅面紅潤、行自由,還在國都最繁華的地帶擁有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天師府。
“莫大人一路奔波,先坐下喝杯茶休息下,我又不會跑。”
程小棠話說得很客氣,莫琛卻不敢在十幾名高手的包圍下掉以輕心,“郡主可曾找到長壽村的?”
程小棠煞有其事道:“找到了,不過還沒研究徹。”
莫琛一時語塞,環視棲云道長、抱樸子道長以及蕭昀舒的神,追問道:“那位兩百歲的老者何在?”
“你說彭爺爺啊?”程小棠隨意一指,“老人家在演武場練我師父教他的太極呢。”
“不過別著急,先看看這個。”
莫琛接過一封印著樞院蠟封的信,越看臉越凝重。
“莫大人的腳程太快了,樞院的人沒跟上。”程小棠幽幽嘆了口氣,“陛下如今最想要的,大概不是延年益壽的仙藥,而是妙手回春的神醫。”
莫琛著棲云道長,棲云道長立即轉向抱樸子道長,“抱樸子,這些天可有長進?”
上次給老皇帝拔除丹毒可把他惡心壞了。
每天用的藥、行的針都要先在其他人上做實驗,同時經幾十個太醫沒日沒夜的擾,還得提防著層出不窮的暗算。
棲云道長寧愿在窮鄉僻壤義診十年,也不愿再踏皇宮半步。
抱樸子道長也是遭過罪的,嗷一聲抱住頭痛呼道:“我的頭好痛,好像忘記了很多事。你是誰,我又是誰,這里是哪里?”
程小棠的醫暫時還稱不上神醫,估計皇帝也不敢讓去治療重傷,遂自告勇道:“我愿意為陛下分憂。”
蕭昀舒秉持著婦唱夫隨的原則,冷淡道:“我也可以。”
莫琛苦笑著提醒了一句,“我是樞院指揮使。”
當著他這位皇帝心腹的面,這些人竟然單點不遮掩抗拒的態度。他也不知是該謝他們的信任,還是反省樞院的威懾力何時變得如此不堪。
京中發生這麼大的事,莫琛決計不可能在南詔國等程小棠研究出長壽村的。
程小棠對此早有準備,地給他一本麻麻的札記,“這是彭爺爺全村人的飲食起居喜好,雖沒什麼特殊之,聊勝于無吧。”
長壽村的確存在,只是村民們的平均年齡并非二兩百歲,而是七十歲,還有一名被封為老壽星的百歲老人。
雖然遠達不到皇帝的預期,卻足以讓很多人心,比如說南詔國國王。
事實上,全村一大半人活到古稀之年的福澤,莫說是在貧瘠的南疆小城,便是在富饒的江南和權貴遍地的京城都極為罕見。
程小棠跟著師父認真分析過,除了氣候四季如春外,最重要的是他們日常食用的山泉水來源于深層地下水,山上泉水滋養的上百種草藥的品質都優于其他地方。
這種況下,當地居民本就不易生病,生病后也能通過世代相傳的土偏方自愈。
不過到底是山泉的影響因素更大,還是氣候的加更多,亦或者長壽村的村民自帶著長壽基因,一時半會兒很難分析出來。
莫琛也不推辭,認真地翻閱著手札中記錄的點點滴滴,誠懇道:“多謝郡主。”
他很了解皇帝的脾氣,越是無力的時刻越多疑。
于于理,莫琛都不可能強行帶蕭昀舒和程小棠回京復命;若是就空手而歸,他又無法差,甚至可能怒皇帝被罰。
有了這本札記,莫琛起碼可以跟皇帝說上話,嘗試著改變局勢。
程小棠看出莫琛歸心似箭,不再挽留,“舉手之勞何足掛齒,我這兒有東西托你帶給我二哥。”
護送土特產的人正是定安侯派來的一隊護衛,懷尚未對面公開的武。再加上樞院原本的人手,足以應對任何不用軍隊的襲擊。
莫琛收下了程小棠的好意,當晚與手下一起留宿天師府,沒有去打探任何消息。
休整三日后,莫琛在臨行前問出了心底的疑問,“郡主可否告知卑職,長樂公主支持的是誰?”
他這幾天整合了各方的消息,與手下重新復盤自壽宴以來的諸多影響深遠的大事件,始終沒有推算出真正獲益的皇子。
無論是不到一歲就被封為儲君的十五皇子,還是失去競爭對手后風頭正盛的七皇子,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推著走,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。
程小棠聞言睜大了眼睛,驚訝道:“莫大人何出此言?我師姐一心修行,最是與世無爭。”
“不管坐到什麼位置,肯定是迫于無奈。”
只能暗示到這一步了,至于莫琛能意會多或者說想意會多,全憑個人選擇。
莫琛心中一凜,選擇聽不懂,“是我多慮了,長樂公主自然是極好的。”
“告辭。”
“莫大人保重。”
雙方就此別過,程小棠留在南詔研究長壽方,蕭昀舒則在莫琛出發的同時前往西北。
兩千里之外的皇宮,長樂公主正在給太后娘娘肩,皇后、文淑妃、王貴妃陪坐在下首,謝充媛位份低,殷勤地站在一旁伺候茶水。
“先帝總說后宮不能干政,在世時甚與哀家提及朝堂之事。”太后懶洋洋地半閉著眼,“如今看來,那些男子漢大丈夫說話還不如咱們人干脆。”
長樂公主輕笑道:“母后向來是殺伐果決之人,與那些酸儒自然說不到一起。”
太后嗔怪地拍了一下長樂公主的手,眉眼間帶著顯而易見的寵溺,“你呀,這麼大了還口無遮攔,小心那些史們參你一本。”
“兒臣不怕。”長樂公主,“有母后和皇兄護著兒臣,誰都別想。”
皇后等人不敢開口摻和政事,心中暗暗吃驚于太后和長樂公主的親昵。
要知道太后并非長樂公主的生母,不過是從小養在膝下有幾分旁人沒有的誼在。一旦及皇帝的利益,就毫無親而言。
然而這次的走向卻很詭異,太后垂簾聽政不到一個月時間,長樂公主就站在了朝堂之上。
朝臣們起初對此有許多異議,后來發現比起太后娘娘,長樂公主才是能通的那個人,反對聲就小了許多。
反正長樂公主膝下無兒無,再通曉政務也只是個子,掀不起太大的風浪。
支持太后和長樂公主參政,總比在皇帝養傷時弄出個攝政王穩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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