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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落還記得從前找他一同出去做歷練任務時，總會看到他坐在樹下，一邊讀著那堆山的信一邊煩躁地抓著頭發。

“然后，你就決定回來了？”

“我并沒有想太多，只是想著或許可以回妖界看一眼，看看現在的妖界，是不是和那些老頭子們在信中寫的人間煉獄一樣，然后就去跟宋掌門說了這些。”

九霄緩緩說著：“宋掌門告訴我說，不要抱著只是回去看一眼的心思，如今妖界中的形很是迫，更何況，那些仍在躲藏著生活的純妖族們會想辦法帶我進妖界，但在進了妖界后，他們絕對不會再因為一兩句話而送我離開。”

“宋掌門說，若去了，怕是要永遠留在妖界了……”

“你的心中，其實早就已經搖了，在聽到妖界的子民們正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時，對嗎？”楚落輕輕問道。

九霄也不由笑出了聲：“我可沒那麼偉大，但是，如果我來了妖界可以讓局面變得不一樣，或許也可以試試，你不也總不在宗門當中嗎，凌云宗的弟子，總要去外面多看看，闖出一片天地來的。”

楚落點了點頭：“那你來了妖界之后，又發生了什麼？”

“發生了……也沒什麼，你猜猜，為什麼那些老家伙全都放下了自己的骨氣跟臉面，也要求我回來？”

聞言，楚落心中也起了疑，微微瞇眼。

“如果只是需要一個領頭人，九霄皇族固然有威信在，但找一個半妖的話卻反而會引起其他妖族的懷疑，若他們早已凝聚在了一起，倒完全可以選出新的領導者來，為何非你不可？”

九霄湊近了，在耳邊輕輕說道：“因為，九霄妖帝在臨死之前，將最后的力量封印起來了，只有含有九霄狐族脈的人才能繼承這份力量，真正可以拯救妖界的力量。”

楚落忽然間覺頸間一涼，方才察覺到他哭了，淚水順勢滴在了頸窩里。

楚落朝著他看去，也是在這時候，才終于在九霄的眼中看到了許多無奈。

原來這個妖界從來都沒有真正接納過他，原來那些妖族費盡心機地求他回來，只是因為這一份只有他才可以繼承的力量。

他們就這樣，將拯救整個妖界這樣沉重的擔子在了一個他們從未接納過的人上。

“那你現在，后悔了嗎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九霄悠悠說道。

“一開始，我只是想逗他們玩玩，反正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妖界了，后來擊退了一波正規軍，救下了一個將死的妖族，那妖族的百姓們對我千恩萬謝，連那些年的孩子們，都將自己藏了許久不舍得吃的零兒拿出來給我了。”

“我全給他們吃了，他們也沒哭。”

“后來，我做出了第一個借月之地，收容那些無家可歸的妖族，看著他們又重拾了希，在一片荒蕪當中建立起來了亭臺樓閣。”

“跟在我后的妖越來越多，有時連我都分不清了，好像他們信服的都只是我這個人，而非我上的力量。”

“每過一天，便想著再多留一天。”

九霄的聲音雖然輕，卻并不避著人，妖族的士兵們不敢冒犯地來打探，但后跟著的那一群老妖們也是能聽得清清楚楚的。

好巧不巧，這一批老妖，就是當初死皮賴臉給九霄寫信，讓他回妖界的。

這回他們也總算是知道了，為何楚落一來妖界，九霄就瘋了似的滿世界找。

看現在這模樣，楚落的存在，完全就像是九霄的娘家人啊，從未對他們這些老臣們吐過的心扉，他卻能輕輕松松地跟娘家人說出來。

想來若九霄在這妖界出了什麼事，楚落也不會不管他。

“我跟你一起，”楚落說道：“留到妖界徹底變好的那一天。”

九霄笑了不多時，眉頭又皺了起來。

“說起來，我一直都不清楚越金為何一定要殺你，而且，他還說了，有些事不能說出口，但只要還活著，他便不會放棄殺你。”

如今越金的信息已經全斷了，他獨自帶著冥夜寒火去殺應離淮，最終只是一個重傷的下場。

九霄帶著手下們在廢墟中搜尋了很長時間，都沒能找到越金的尸，已經能夠想到最壞的結果，便是被應離淮給帶走了。

應離淮不一定會殺他，但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。

而聽到“越金”這二字時，楚落上的氣息也冷了下來。

“我必殺他。”

九霄也知道，這是楚落和越金之間的恩怨，其他人最好還是別手。

兩日后，大軍行到了檢測出的位置附近，便在遠駐扎，等候命令。

而只有數幾人往前邊查探過去，于周圍找了一圈后，卻本沒有發現神工坊。

眾人到搜尋，唯有云若柏一直在沿著河水來回走，后面崔雯也加了進去。

“怎麼了？”看到們這樣，楚落也走了上來。

“水中有東西，”云若柏又喃喃道：“確切的說，水中有詭境。”

“陣法的氣息到這里就斷了，或許神工坊是被轉移到了詭境當中？”楚落越想下去，越覺得有可能，“得去水下探探，狐貍，你過來！”

九霄已經朝著這邊走來了，聽到們的話之后，立即安排好了剩下的妖族，而后四人一同下了水。

這條河，比他們想象中還要深，往下方潛去，漸漸的最后一亮消失，四周一片黑暗。

楚落剛準備釋放出神識來，下一刻，自己的腳腕便被一只手抓住，猛地向著深拽去。

同一時間，另外的三人也都上了同樣的況，形正急速下墜。

忽然間一妖力擊退了抓著所有人腳腕的手，四周也被妖力照亮，這才看見是九霄出手了。

而此時此刻，他們也都看到了，周圍早就已經站滿了改造妖，他們都是由極其擅長水戰的妖族改造出來的，一雙雙眼睛早就盯了他們。

四人驚了一下，忽然間，云若柏傳音道：“找到詭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