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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燕綏，此生你我都被這顛沛流離的人世蹉跎，來世，我再也不要做這天家人，哪怕是那荒野里的一株野草也罷，石頭也罷。”

“雖然平庸碌碌，但終究是快活的。”

扶樂這話，聽起來怎麼那麼像是……臨終言？

“扶樂，你！”

地底人的靜越來越大，上方蘇半夏和軒轅復的打斗聲也沒有停止。

而扶樂卻知道，這被他挑起，被他所期的世。

終將該停息了。

悔了嗎？或許他是悔了吧，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妹妹，害苦了他時摯友，又害死了那麼多的無辜人。

他也該去了罷。

“燕綏，接住禾兒。”

“什麼？”

燕綏還沒有反應過來，只見扶樂已經將孩子對著他拋來，然后甩掉了那個吊著他的繩索，整個人如同沒了生命靈魂的青羽。

帶著他此生最后的微笑，緩緩落了那口沸騰的大鍋中！

燕綏接住孩子，神劇變，“扶樂——！”

上方和蘇半夏打斗著的軒轅復，似乎也覺到了什麼，推開，一骨碌的趴來口，看著扶樂墜下去的一幕。

軒轅復的心，居然莫名開始慌了。

“不！不要！”

“燕綏，此生是我對不住你，若有來生……”后面的話，他沒有說了。

也沒機會說了。

因為在最后一個字落地之時，他的人已經撲通一聲落了沸騰的油海里。

一點…一點的被滾燙的巨浪覆蓋！再也不見！

“扶樂——！”

蘇半夏也驚住了，最后一刻，扶樂居然醒悟過來。而更讓震驚的，還有接下來的一幕！

因為白人的消逝，軒轅復整個人都開始抖，他面孔猙獰，仿佛被千萬只蟲蛇啃食，讓他難至極。

“啊！”

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，周的明黃龍袍，以及頭上高貴的紫金皇冠，全數開始傾斜掉落。

而這，僅僅是個開始！

接著他的皮出現潰爛，頭發也在一撮又一撮的落下！

潰爛的速度慢慢加快。

從一開始的表皮，變了一塊又一塊兒的。

直到他的整條都斷裂開，了一攤糊糊的泥！

軒轅復瞪大眼睛，不敢相信，“不要！不要！”

他的偉業才開始！他不要就這樣沒了！

然而他無論如何阻攔，如何低吼，破敗的速度都是不減反增。

他慌了，開始用雙手去攬自己的肢。

可惜雙手也漸漸斷裂，整個人就像一坨遇熱融化了的冰雪，漸漸…漸漸為了一攤泥！

“不，大業……我軒轅復的大業啊……”這是他此生的最后一句話，帶著他的不甘，永久的消亡在了人世。

“他！”

已經從地下躍上來的燕綏，抱著禾兒，拉住上前的蘇半夏，“別去，臟。”

蘇半夏回頭看了眼他和孩子，心神久久未平。

一直都知道，軒轅復當初吃下的那個藥，會給他帶來怎樣不可逆的結果。卻沒有想到，他和白人的命是牽連在一起的，而這個結果，會是這般的慘烈！

不僅僅扼殺了他，還扼殺了他的所有。

而今日，隨著白人一同消失于世間的，還有地下的那群人。

以及大漠回城里，準備潛逃的暮夏。

他們所有，都在這世末端，為了那被世人永久忘的一攤。

惡心、又刺目。

金鑾殿的今日破敗和寧靜不過是暫時的，只要有人在，這個地方，永遠都不會缺廝殺和刀劍影。

不過，那是以后的事兒？

誰又知道呢。

至現在，他們一家團聚至此的這一刻，它是安靜的。

忽有大漠方向的北風吹來，帶著番地和草原上的自由氣息，幾分冷，幾分人間。

“燕綏，你看，又下雪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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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正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