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了侍傳報，興元帝對昭長公主道：“皇妹帶瑞兒和芙兒去偏殿歇歇。”

昭長公主沉著臉拒絕：“我就在這里，也好瞧瞧這個蕭冷石是個什麼樣的人。”

明白皇兄的意思。馮、蕭二人被問責時如果在場，顯然就是告的狀，讓避開也是為著想。

可這一次，決定任一回。

以前對寇姑娘的青睞就是太含蓄了，才讓一些人傷害寇姑娘時不把這位長公主算進去。

興元帝知道妹妹正在氣頭上，見不愿避開也沒強求，示意侍讓馮、蕭二人進來。

“微臣見過陛下，見過長公主殿下。”

錦麟衛指揮使馮林與蕭冷石一前一后進來，恭恭敬敬叩拜。

昭長公主的在場，令蕭冷石心頭一沉，

看到寇姑娘當眾昏倒的那一刻，他就知道可能會有麻煩。只是沒想到這麼快，更沒想到昭長公主會為寇姑娘出頭到如此地步。

要說后悔，蕭冷石并沒有。

進了錦麟衛的嫌犯，不刑訊審問難不好吃好喝招待？那能審出東西來才怪！

“蕭鎮使。”興元帝淡淡開口。

“臣在。”

興元帝定定看著他：“你對寇姑娘用刑了？”

跪在一旁的馮林聽到這話，心中把蕭冷石罵個半死。

他真是被這小子坑死了！

這種況下，蕭冷石自是不敢欺瞞：“是。”

興元帝一拍桌案：“朕是怎麼說的？你這是欺君。”

“欺君”二字一出，蕭冷石冷汗瞬間后背，忙伏地解釋：“臣接到口諭后對寇姑娘禮遇有加，只是之前為了催說出松齡先生下落，鞭笞了兩下……”

昭長公主冷笑質問：“你有什麼證據說寇姑娘知道松齡先生下落？”

蕭冷石沉默。

若是有證據，他早就酷刑問出松齡先生的下落，也不會跪在這里挨罵了。

“沒有證據，卻對一個心有大，善名遠播的小姑娘用刑，你可真是把錦麟衛的威風發揚大。”

昭長公主語中的諷刺讓興元帝臉更難看了：“賀鎮使不在，朕讓你暫管北鎮司是相信你的能力，而不是讓你濫用酷刑，敗壞朝廷名聲。”

“臣有罪。”蕭冷石心中清楚，面對發怒的帝王辯解只會火上澆油，不如老老實實請罪。

“你確實太讓朕失了。”興元帝冷冷說完，做出了對蕭冷石的責罰。

免去蕭冷石鎮使一職，午門外廷杖三十。

臉慘白的蕭冷石被拖了出去，興元帝看向錦麟衛指揮使馮林。

馮林臉也好看不到哪里去，一接收到興元帝視線，忙請罪：“臣舉薦不力，請陛下責罰。”

他跪伏在地，請罪后等來的是沉默。

帝王的沉默無比漫長，如一座大山得人不過氣來。

馮林想到了固昌伯，想到了裴侍郎，想到了剛剛被推出去廷杖的蕭冷石。

他沒那個自信認為只是舉薦不力，一定不會有事。有固昌伯進宮陪皇上飲酒卻被杖斃的例子在先，君心難測，誰知道會有什麼后果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頭頂上方終于傳來威嚴聲音：“馮卿這次舉薦的人確實不怎麼樣。如今南鎮司主空缺，北鎮司無人坐鎮，馮卿有什麼建議呢？”

聽到興元帝的問題，馮林眼前一黑。

推薦個暫管北鎮司的人都惹出這麼大麻煩，現在讓他繼續推薦暫管北鎮司的人不說，還要推薦南鎮使？

這是要他老命嗎？

遲疑許久，馮林不得不開口：“回稟陛下，掌刑副千戶閆超在北鎮司多年，對上下里外都悉，是賀鎮使的得力干將。臣覺得由他暫管北鎮司比較合適……”

向皇上推薦賀清宵的親信，馮林心里別提多憋屈。

他是錦麟衛指揮使，卻做不了北鎮司的主，皇上辦北鎮司的事更是把他瞞得死死的。這個窩囊氣他早就夠了，這才趁賀清宵不在京城推薦蕭冷石，就是想著要是蕭冷石能在北鎮司站住腳，等賀清宵回來說不定只能挪窩了。

奈何蕭冷石不爭氣，他再推薦的人若還不靠譜，純粹是給自己找事，只能著鼻子推薦賀清宵的人。

賀清宵的人要是做不好，面對帝王之怒就是賀清宵擋在前面了。

興元帝微微點頭，算是認可了馮林的提議。

見皇上還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，馮林心中發苦。

北鎮司的人選好解決，畢竟只是暫管，南鎮司可就讓人頭疼了。錦麟衛下轄的南北鎮司主，也是令百勛貴矚目的人。

“臣——”

馮林正想著推的措辭，孔瑞突然開了口：“舅舅，瑞想自薦南鎮司鎮使一職。”

孔瑞這一開口，震驚了殿中所有人。

“瑞兒！”昭長公主一臉不可置信。

如孔瑞這種出，既可以當個閑散公侯，也可以謀個差事做。昭長公主曾問過兒子想做什麼，孔瑞說喜歡錦麟衛南鎮司。

以為兒子是隨口說的！

“母親聽我說完。”面對母親與皇帝舅舅震驚的目，孔瑞卻很沉穩，“南鎮司主管錦麟衛軍匠，負責兵軍械研制，而我恰好對此興趣。我自信能坐好這個位置，請舅舅給瑞一個機會。”

南鎮司除負責錦麟衛的軍紀法紀，還有一大職責便是管理軍匠，研制武。

對外甥的請求，興元帝略一思索便答應了。

“皇兄！”昭長公主有些急。

錦麟衛名聲不佳，不想兒子蹚這個渾水。

興元帝卻越想越覺得合適：“瑞兒大了，是該找個事做了。正好南鎮使空缺，他又喜歡，就讓他試試吧。馮卿，你覺得呢？”

馮林：“……”這是一定要把舉薦人的帽子扣在他頭上嗎？

“侯爺聰慧沉穩，實乃南鎮司主不二人選。”

錦麟衛屬天子私軍，任免提拔不需要經過吏部，百很快就知道了關于錦麟衛的兩大作：一是南鎮司主蕭冷石被廷杖罷，二是昭長公主之子靜安侯新任南鎮使。

這兩個消息放在一起，難免讓百生出一個離奇卻又合理的猜測：昭長公主為了不讓寇姑娘再被錦麟衛尋麻煩，居然讓兒子當錦麟衛去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