繼盛宮變(番外)
“你說自從太上皇他老人家失蹤后,玄武神將和朱雀神將這對夫婦也去居了,他們是不是商量好一起闖江湖去了?”
“你怎麼不說白虎神將創立雪山派當了掌門,太上皇他們都去雪山派逍遙快活去了?”
“還是青龍神將靠譜,不愧是咱趙漢第一神將,若是連他也走了,大月國估計早打過來了……”
聽著一同干活的仵作絮絮叨叨,我不悅的說道:“私下議論太上皇,因分心耽誤公務,哪一條罪名是你們能承的?”
“嘿嘿,蕭大人,別這麼認真嘛!”
“這是太后、賢王和陛下都盯著的案子,黃公公親自送來的!”我厲聲道。
看著我的僵尸臉,仵作們立馬不出聲了。
我不兇,只是習慣的嚴肅,但已足夠讓他們害怕。
這些老仵作一輩子見過的尸和兇手還沒我一年之見得多。
直到深夜,我才通知黃公公有了結果。
“陵山侯是中毒而亡。”
黃公公深吸了口氣,嚴肅的說道:“蕭冰,你應該知道這個結論帶來的后果。”
“我是太后和陛下的人,就算為主盡忠又如何?太后和陛下既然找到我,要的就是真相。”
黃公公朝我后的牢房去,道:“如果陵山侯是被人下毒害死的,那下毒之人不可能是袁罡。”
“不會是他。”
我認同黃華的說法,果斷地說道:“小時候我每到長綏,便與陛下、陵山侯、袁罡相聚,或許他們與我的關系要疏遠些,但他們三人同手足。”
“可有證據?”
“沒有,但拋開,袁罡也沒有機。”
“我知道了,我這就回去給太后復命。”
“等等。”我追了上去。
“黃公公,可要聽一下我的判斷?”
黃公公沒有回應,一雙眼睛盯著我,很明顯在等待我繼續說下去。
“賢王借主戰一事制陛下,陛下用鎮海寇來應對,還讓陵山侯擔任統領。陵山侯大勝而歸,不但為陛下爭得了名譽,還加固了太后的力量。我擔心的是,賢王怕是坐不住了,要試探下太后的底線……”
黃公公打斷我,卻帶著笑意說道:“蕭冰,你沒繼承家業,也沒依靠你大伯的關系,而是從一個小吏做到現在,為的就是不想卷朝堂斗爭吧?為何今日要與我說這些?”
“黃公公你錯了,我不繼承家業,是因為我不喜歡經商。我不依靠大伯,是因為那樣不踏實,想做大,就要從小吏一步步做起,不然只是才疏學淺,德不配位。”
黃公公愣了一下,隨即笑道:“這一點你和蕭將軍簡直一模一樣!”
多年為吏養的習慣,我沒有跟著黃華一起笑。
不顯擺的說,小時候長綏的這幾個玩伴,論家事背景除了當今陛下,陵山侯和袁罡還真比不上我。
家父蕭木從趙漢立國時就是首富,現在連叔父蕭焱都已是蒼國最富有的人,而大伯蕭風,那是堂堂柱國大將軍,趙漢軍隊的金字塔頂端。
從我懂事起,我看長綏那三個玩伴就跟看小屁孩似的,曾經當過皇帝的袁無傷雖然與我同歲,但我那時候就不看好他。
我這雙眼睛,或許從小就適合做吏。
現在,我已是刑部左侍郎。
“蕭冰,你確定要繼續查嗎?”
“職責所在。”
“要注意安全。”黃公公囑咐我。
我回道:“有大伯庇護,我的安危無礙。該注意的是你們,太后若是要手,我擔心賢王會先下手為強。”
“他怎麼敢?”
我笑了一下,道:“家父對我說過,趙湛此人的野心與瘋狂只有他大哥和父親才得住,現在這兩人都不在,他做出再過份的事有什麼好稀奇的?”
聞言,黃華臉一變,轉便走。
“趙湛?我要是趙澄,云游前就應該先宰了他!”
想起家父酒后說的話,我嘆了口氣。
我明白,趙澄或許是注重兄弟義,畢竟母親還活著。又或許是他對太后與陛下不放心,陛下仁慈,容易讓外戚壯大起來。而青龍神將就是一個武癡,打仗還行,朝廷斗爭就是個白癡,趙澄需要留下一個趙家的強派,趙湛是唯一的人選。
我不知道往后事會變什麼樣子,我只求依然能遵循本心來事。
果然,調查的結果和我預想的一樣。
下毒之人被滅口,但他的上線卻出了馬腳,是丞相的門客。
太后大怒,竟要罷免丞相嚴征,還令羽林軍將其下獄。
牽扯到丞相,此案頓時轟朝堂。
那是繼盛四年夏天的一個夜晚,狗趴在院子里,吐著舌頭著聚集在大堂里的甲士。
太后的近侍都被扔了出去,還站著的只有五個人。
太后,衡文昊,夏棋,黃華,以及……
我。
而我們面對的是趙湛和蕭風,以及他們后的上百個甲士。
“老四,你要謀反嗎?”太后冷冰冰的說道。
趙湛卻帶著笑意,道:“我要謀反的話就不是來你這里了。”
太后看向蕭風,道:“蕭將軍,你怎麼說?”
蕭風一臉嚴肅的說道:“陛下稚,賢王事務繁重,國不可一日無丞相,還請太后以國事為重,放了丞相。”
太后道:“一個買兇肆意殺害功臣的丞相,對帝國不重要。”
趙湛道:“太后,凡事要將證據。”
我知道這時候我該站出來了,也沒有任何猶豫,果斷的向前一步,說道:“證據我有,已在刑部歸檔,并摘抄了一份已送到史臺,賢王不妨去看看。”
“放肆!”
蕭風搶著說道:“蕭冰,你不要瞎摻和!”
我看著大伯說道:“這我就不明白了,我是刑部左侍郎,查案緝兇是我分之事,大將軍為何說在下是瞎摻和?”
趙湛冷笑起來,道:“蕭大人好大的威啊!”
我盯著趙湛的眼睛說道:“那也不及賢王威風的萬分之一。”
“好!今天就讓你看看本王的威風!”
趙湛抬起手,厲聲道:“全部拿下!”
衡文昊頓時橫刀在前,怒道:“誰敢?!”
趙澄云游后,趙湛便逐漸拿掉了衡文昊的職位,讓他又變回了袁韻的侍衛。
衡文昊倒也樂意,一是阿桃跟著趙虎走了,袁韻邊也缺人,二是他和夏棋也有了孩子,樂得過上居家的清閑生活。
這些年輕甲士們都知道衡文昊的赫赫威名,那可是跟著太上皇一刀刀廝殺出來的猛人,他這一怒,迸發出來的氣勁就將甲士們退了一些,散發出來的刀威更是讓人生畏,一時間無人趕上。
趙湛卻十分平靜,道:“你再能打又如何?你看看外面。”
趙湛拍了拍手,院子里頓時出現了上百個弩弓手,嚇得趴在地上的狗立即逃竄。
趙湛冷冷的說道:“你不反抗還好,若是反抗便殺,到時候箭弩無眼傷到太后就是你的責任了。”
“你!”衡文昊憤憤的瞪著趙湛,離袁韻又近了一些。
蕭風低聲道:“賢王,你安排弩弓手為何不與我商量?”
趙湛道:“大將軍,我是在保護你的名聲!”
“萬萬不可傷到太后。”
“那就看他們的表現了。”
趙湛朝太后抬了抬手,道:“太后,現在放了嚴征還來得及,不然你就得搬出這里了。”
“護國賢王為何不殺了你親侄兒,自己做皇帝去?”這時,兩男一大步走了進來。
看見這三人,甲士們頓時嚇得往兩側后退,讓出一條路來。
為首那人正是青龍神將趙演,左后一個是他夫人楊喚云,另一人則是個年輕人。
趙澄次子趙長信。
聽見趙演的聲音,趙湛的臉也變了一下,趕笑道:“三哥你怎麼來了!”
趙演道:“我再不來,以后怕是要你陛下了。”
趙湛雖然懼怕趙演的武力,卻沒有趙澄那種對他神上的制,理直氣壯的說道:“外戚政,我是來幫助太后的。”
“哼!”
趙演朝左右的甲士和后的弩弓手掃了一眼,道:“政事我不懂,也不想管,我只知道誰敢太后我就揍誰!”
趙湛道:“三哥,國事豈能兒戲。”
趙長信話道:“四叔,帶著甲士和弩弓手闖進太后寢宮,已經夠兒戲了吧?”
趙湛喝斥道:“沒你說話的份!”
趙長信回道:“要不我去把大哥請來?他好歹是皇帝,應該有說話的份吧?”
趙長信說完就往外走,他的格和趙長禮完全不同,從來都是得理不饒人,無理也不饒人,脾氣甚至有些火。
“攔住他!”趙湛喊道。
“誰敢?!”趙演迅速出邊甲士的佩劍,護在趙長信前面,厲聲道:“趙湛,你走不走?要我怒其殺人,濺太后寢宮嗎?!”
“三哥,你聽我……”
“滾!!!”
趙湛被趙演震住,遲疑了一下,這才轉過去。
“走!”
待甲士們撤離后,楊喚云立即過去扶住袁韻,關切的問道:“太后你沒事吧?”
“我無礙。”太后擺擺手,朝屋外的天空看去,罵道:“我不恨趙湛,只恨趙澄那個死沒良心的!”
這天過后,趙湛安靜了很多,沒有再提嚴征的事。
嚴征沒有認罪,太后便一直關著他,讓趙長信和幾個老臣分擔丞相事務,但太后也沒有為難嚴征,在獄中好吃好喝的養著。
群臣都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,太后奪了相權達到了目的,假以時日就會找個由頭釋放嚴征。
可令人沒想到的是,趙湛不是安靜了,而是在謀劃更大的作。
他把東都王給請來了。
東都王是趙洋,隨著趙洋一同而來的,是沐昭君。
趙歡過世后,沐昭君可謂是老天牌似的人,管你是賢王還是太后,皇帝還是青龍神將,都得乖乖的跪拜。
趙歡最喜歡的兒子是最像他的趙澄,而沐昭君最心疼的就是趙洋這個傻兒子。
趙洋明明傻乎乎的,也不知道趙湛用了什麼法子把趙洋哄得很開心,讓趙洋說了沐昭君。
在沐昭君的干預下,趙演只得配合趙湛,變相將太后和衡文昊等人。
沐昭君此時雖已六十多歲,但并不糊涂,有自己的邏輯。
的道理很簡單。
這個天下是趙家的,趙澄不在,沒人得住袁韻,不能讓皇帝什麼事都要去問娘!
我為人世歷來公正嚴明,群臣有目共睹,雖然我與太后親近,但趙湛沒有為難我,當然多也沾了我大伯的緣故。
我站在局外,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。
我知道,暴風雨快來了。
但這件事的結局出乎了我的預料,也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。
太后被后,趙湛借助沐昭君和趙洋的地位迅速剔除了太后的黨羽,然后哄騙沐昭君,要沐昭君帶著趙演夫婦出去游玩。
等沐昭君和趙演夫婦一離開長綏,趙湛立即發起宮變,宮趙長禮。
他要換掉趙長禮的所有人,將趙長禮變傀儡,將趙漢帝國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。
那天我也在大殿之上,看著坐在龍椅上氣得發抖的趙長禮,看著一只腳踩在龍椅上,一臉傲慢的注視著皇帝的趙湛。
滿朝文武大氣都不敢,甚至一半的武將都出滿意的笑容。
比起重文輕武的趙長禮,他們更喜歡趙湛能給他們創造的未來。
我也沒有出聲。
我只是一個刑部左侍郎,事發展到這種地步,我與螻蟻無異。
然后我便看到,一個手握大刀的中年男人從趙洋后的近侍中走出來,一腳將趙湛踹翻。
這人滿臉胡須,一臉殺氣。
盡管胡須遮住了他大半邊臉,但我的記憶竟然突然擊中了我,我一眼便認出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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