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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燼歡》 第45章 爭執

那大漢帶走江晚之后, 很快,剩余的人便圍了過來, 要對江華容手。

 江華容瞳孔一, 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。

 這也不能怪

 從前聽聞紅蓮教徒雖兇神惡煞,但打的是“彌勒下生,普度眾生”的旗號。

 殺的也都是些貪污吏, 惡之人, 從未殘殺過手無寸鐵的尋常百姓。

 怎能想到那大漢反過來竟要當場殺了

 這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!

 江華容后悔不迭。

 此刻,護衛已經全被擊殺了, 眼看著那群人要圍過來, 江華容連忙回了車廂里, 想要改口, 承認自己才是江華容。

 正要開口時, 一個武僧模樣的人卻擋在馬車前,呵退了那群人:“都下去!”

 “黃四, 你這是做什麼?”先前那大漢吼道。

 “我倒是想問問你!”那武僧也揚了聲音,拽著那大漢往一邊去, “賀老三, 你瘋了不, 教首說了,只綁江氏, 至于江氏的那個妹妹,一也不準, 一手指也不許, 你敢是不要命了?”

 “我奉的乃是郡主的命令, 郡主知道今日這個江家妹妹也會來后, 特意吩咐我讓我綁走江氏后將這位也就地解決, 我這是遵郡主的命令!”賀老三,提到郡主時低了聲音。

 “郡主為何要?”黃四皺了眉。

 “那我就不知了,我也是聽命行事,讓開!”

 黃四卻充耳不聞。

 “黃四你聾了,老子你讓開!”

 賀老三“噌”的一聲拔了刀,他后的人也跟著唰的拔了刀。

 “今日有我在,我看誰敢!”

 黃四金剛怒目,佛杖重重一錘,另一群人也涌了過來。

 兩邊人拔刀相向,局勢劍拔弩張,一即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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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黃四,你敢不聽令?要是不宰了這個娘們,郡主會要了我的命!”賀老三近一步。

 “今日你若是敢這小娘子,教首恐怕會讓你生不如死!”黃四亦是欺

 “你……”

 賀老三被的不得不墊了腳。

 “你不信便試試?”黃四冷笑一聲,“教首的手段你是知道的,上一回那主簿的手正是他親手砍的,砍的整整齊齊,沒有一缺口,你若是也想嘗嘗那滋味,不妨便試試。”

 賀老三一想起那場面頓時渾發憷。

 那人冷,像一條冷的蛇,他這行是不得已,可那人好似只是為了殺人似的。

 簡直讓人惡寒。

 尤其那角,似笑非笑的,明明上一刻還在談笑風生,下一刻卻面不改的擰下了對面人頭。

 他臉上這道一指長的刀疤便是犯了后拜他所賜。

 賀老三后背陣陣發涼,仿佛被毒蛇纏上了似的,渾冰涼黏膩。

 他打了個:“我聽令便是,至于郡主那邊,讓教首自己去解釋吧。”

 “這不必你心。”黃四嗤笑了一聲,“一個黃丫頭,若不是看在爹的面上,何須我們教首出面。”

 賀老三哼了一聲,不不愿的收了刀。

 兩邊劍拔弩張,江華容躲在破了一半的車簾背后,只能看見浩大的陣仗,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。

 屏著息,約看出他們爭吵了一番后,好似打算放過

 這是為何?

 江華容不明,很識趣的不打算說出自己究竟是誰了。

 巷子里雖蔽,但刀劍影,廝殺喊,很快,巡夜的巡檢司便聽到了,列兵遁甲,調了附近所有值巡的人持盾重步過來。

 江華容一見到救星,從車窗里鉆出去,拼命的朝著兵跑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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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他娘的,兵來了,快走!”負責看哨的人道。

 “怎麼這麼快?”黃四眉頭一凜。

 “恐怕是上回那姓周的事鬧大了,先撤!”賀老三拎著江晚往馬車上一拋。

 正在此時,賀老三忽然又想起一事,剛剛他劈開車簾的時候,發覺這姐倆長得差不離,這小娘們又說自己不是江氏。

 萬一……抓錯了人呢?

 他一拍腦袋,邊上馬,邊將此事同黃四說。

 “你怎麼不早說?那個已經放走了。”

 黃四瞪了他一眼,趕拉塞在馬車里的江晚

 夜晚黑乎乎的,看不清臉,約只能辨個形。

 他從前在教首那里見過一幅畫像,畫上是個清瘦窈窕的小娘子,眉目清冷,泠泠如山間雪,又聽得這小娘子剛十五歲,料想量尚未完全長開。

 可車廂里這個,打眼一看,形玲瓏有致,頗有閨中婦之態。

 短短三月,一個人的變化想來也不能如此大。

 “錯不了,這必定是江氏!”黃四果斷地道,翻上馬,揚鞭沖眾人大喝了一聲,“撤!”

 于是賀老三也不再遲疑,甩了一鞭子,一行人便沖出去。

 殺了一撥守衛后,一群人氣勢洶洶的沖出了巷子,朝著人流多的地方去。

 一路撞的七零八落,等巡檢司的的人再回神,大街上早已沒了那幫人的影,早不知分頭藏到哪里去了。

 “這幫賊骨頭!”

 領頭的恨恨的磨了磨牙,只得飛奔回去通稟。

 另一邊,江華容獲救之后,巡檢司的人一聽得這是開國公的長孫媳,連忙派了人護衛回去。

 江華容這還是頭一回經歷如此險境。

 “嬤嬤,剛剛我差點,差點……”,嚇得面煞白,說不出話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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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沒事了,這不是回來了。”孫媽媽的手暖了又暖,方紅潤一些。

 定了定心神,江華容又道:“國公府規矩最是重,剛剛我讓江晚相替的事絕不能傳出去,嬤嬤你可千萬記得守口如瓶。”

 “我知曉。”孫媽媽道,“不過那群人心狠手辣,小娘子這回恐怕是難逃一劫了。”

 “那是的命,生死關頭,誰不想活,怪不得我!”

 江華容不由分說,江晚回不來更好,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做過的所有事了。

 “不對,還有晴翠。”江華容忽然又想到,“這小蹄子現在在哪?”

 剛剛他們的馬車車轍已經斷了,現在江華容同孫媽媽正單獨坐在巡檢司準備的馬車里。

 孫媽媽方才也被嚇住了,這會兒才想起來:“那丫頭磕破了頭,還昏著,好似是被人帶著包扎去了。”

 “多管閑事!”江華容低低罵了一聲,“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是不得了,等回了府,立馬便把這丫頭接到披香院里,人給多灌些安神的藥,最好……永遠也別醒來。”

 孫媽媽明白的意思了,又想起剛剛毫不遲疑的把江晚推出去當替死鬼的行徑,心底陣陣發寒。

 但如今這條路已經回不了頭,只能照辦:“老奴知道了,娘子放心,待會兒回府后不了盤問,您千萬記得撐住。”

 “我明白,嬤嬤放心。”

 江華容嗯了一聲,卻想,便是他們知道了也沒什麼,畢竟才是長房長媳,的名聲自然重過江晚,他們必定會保著

 ***

 國公府消息靈通,江華容剛回府便被到了壽安堂,長公主,國公爺同老太太都在,陸縉那邊也已經派了人通知了,正在往回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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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江華容按照之前同孫媽媽商量好的,進門便掩著面哭了起來。

 老太太同長公主一行聽到紅蓮教襲擊國公府的馬車時又驚又急,這會兒一見到回來的是江華容,微微詫異:“怎麼是你回來了,這麼說,紅蓮教抓走的是你妹妹?”

 “是。”江華容哭道。

 “怎麼偏偏是你妹妹?二郎不是說紅蓮教放出話,要抓的是賬本上的人麼?你妹妹長在青州,來上京不過月余,怎會與賬本扯上關系。”長公主問道。

 “這我便不知了,興許他們是見三妹妹生的,見起意,一時生了歹心吧。”江華容編了個理由,怒罵道,“這群人本就是烏合之眾,行事浪,哪里講什麼道理!”

 江晚生的極,這是眾所周知。

 如此……似乎也能說的過去。

 但在場的皆是人,哪里便這麼輕易相信過去。

 長公主撇了撇茶蓋,淡淡地道:“是嗎?”

 江華容被上首的幾雙眼盯的汗涔涔的,卻篤定他們會將錯就錯,咬著牙堅稱道:“除此之外,我實在想不出旁的緣由了,興許三妹妹暗地里同周主簿曾來往過也說不準,我同并不設防,我的印章上回借了把玩,尚在水云間里,難保不會做出什麼事來……”

 “你當真不知?”

 江華容話尚未說完,突然被打斷。

 陸縉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,正站在門邊,目黑沉沉的,玄上裹挾著夜風的涼氣,一進門,壽安堂都仿佛冷了下來。

 他今日去了周府查探,所獲頗,故而當聽到小廝來報江華容出事時并不意外。

 可他沒想到,回了府后看見回來的人卻是江華容,不是江晚

 那一刻,他心□□像被扎了一劍,沉沉地站了許久,久到手中的東西幾乎快被握碎。

 江華容從未見過他這般冷峻的模樣,心底一,聲音都弱了許多:“我不知……”

 陸縉一言不發,一抬手將一沓書信甩到面前:“你既不知,那你說說,這些同周主簿來往的書信又是怎麼回事?”

 信件雪片似的砸了下來,砸了一桌子都是。

 江華容也被嚇得怔住。

 房里人的目瞬間被吸引過去,連一貫護著江華容的老太太都蹙了眉:“華容,這是怎麼回事?”

 江華容知道這是瞞不下去了,眼下也只有按照母親教的辦法棄卒保車,自斷一臂了。

 于是果斷地跪了下來:“祖母,這些……的確是我做的。”

 江華容是老太太親自挑的人,老太太一聽承認,頓時氣得口發

 “祖母您先別氣,都是我的錯!”江華容膝行過去,滿臉涕淚,抱住,“可我也是有苦衷的!郎君這兩年不在,我一個人獨守空房,難免寂寞了些,便時常同從前的閨中友并嬸娘伯娘來往,您知道我又是個心的,這一來二去便松了口,幫著牽了幾回線。我也是一時糊涂了,祖母您就饒了我吧。”

 邊說邊哭,聲淚涕下,字字句句都在提那兩年,惹得人生憐。

 “自從郎君回來后,我便不敢了,不信您去查!”

 江華容指天發誓。

 “你……”老太太不由得了心腸,看向陸縉,“也罷!二郎,這捐的事京里又不止咱們一家,若是你在,華容也不會這麼糊涂,依我看,此事也不能全怪。”

 “不怪,三妹妹便不管了?”陸縉并不松口,“你既然承認了,紅蓮教今日沖的人應當是你,又怎會抓走三妹妹?”

 “這……我著實不知,興許是天太黑了,他們抓錯人了。”江華容躊躇道。

 “當真?”陸縉掃了一眼江華容素凈的發髻,聲音忽沉,“那你頭上的釵環又是怎麼回事?你們二人相貌有幾分相似,你老實說,是不是你將推出去,當了你的替死鬼?”

 江華容連忙發髻,不由得暗嘆陸縉心思縝,竟大半猜了出來。

 可眼下剛剛犯了錯,再承認殘害庶妹,這長孫媳的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。

 于是江華容拒不承認:“郎君誤會了,這釵環是我逃走時跌落的,我怎可能親手將三妹妹推進火坑?那是我的親妹,我千里迢迢的將從青州接過來,我又不是蛇蝎心腸,哪里有這般狠毒!”

 聲淚涕下,話也有幾分道理,一時人難以分辨。

 老太太也覺得陸縉猜的有些過了:“二郎,華容畢竟是你的枕邊人,你怎好如此忖度?”

 可陸縉正是因為知道之前做過的龍轉的事才往這上面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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