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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春日》 第 25 節 昭血

書房里,我爸正在訓斥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孩。

「還名牌大學呢,連給個小學生當家教都當不好,你們這種人進了社會也是渣滓!」

我爸罵得起勁,對面的孩已經開始忍不住啜泣。

旁邊,一個小男孩正滿臉冷漠地拿尺子劃著桌面。

他就是方雪給我爸生的兒子,方飛遠同母異父的弟弟,李飛鳴。

眼看著我爸要出來,我趕躲進走廊的暗角,等他離開后,那孩也從房間里出來,滿臉的淚痕,一邊走一邊哭。

我及時地上前,將手中的紙巾遞給:「你還好嗎?」

孩正是最脆弱的時候,遇到了一善意,忍不住打開話匣子,哭著抱怨:「這孩子本就是個魔鬼,我教他做題,他上來就掀我的子,我試圖制止他,他就一腳就踹在我膝蓋上,你看這淤青……」

拉住我的手,「你也是看了招聘信息來給他當家教的嗎?千萬別接近他,這個錢不是咱們能賺的……」

我安孩幾句,待離開后,我悄悄地打開了書房的門。

,李飛鳴大大咧咧地坐在書桌上,他懷里箍著一只小貓,正拿打火機去點貓的尾,那只貓在他懷中發出尖銳的慘聲。

見我進來,他出玩味的笑容,目在我的臉、口和大來回游移:「喲,又來個新老師,不錯,長得比上一個好看。」

那笑容仿佛癩蛤蟆的皮,看一眼便讓人覺得不舒服,但我只是笑了笑:「李飛鳴,你不該把家教氣走的。」

他一怔:「你知道我的名字?」

他這麼一愣,小貓趁機從他懷中掙了出來,一溜煙地跑了。

我坐到他邊,幽幽地拿過他的練習冊:「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,還知道你是個了不起的天才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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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飛鳴愣了一瞬,隨即眼中出興:「真的?可學校里的老師都說我和正常人不一樣。」

他當然和正常人不一樣。

我查過李飛鳴

他是個超雄綜合征患者。

多出的那條 Y 染,讓他注定有攻擊行為、暴力傾向和反社會人格。

方雪在孕檢的時候,就已經知道這一點了。

還是選擇留下了這個胎兒。

原因很簡單,那時候剛剛住進我家,正在謀劃著殺死我媽、取而代之。

所以需要這個孩子,讓我爸的心徹底倒向的幫兇。

于是瞞下了超雄癥的報告,偽造了一份正常的,拿給我爸。

李飛鳴長到現在,已經明顯出了與旁人不同的殘暴模樣,他在學校劣跡斑斑,同學一句話惹他不高興,他便立刻大打出手,曾經把一個低年級的男孩從二樓的窗戶扔下去過,造對方多骨折。

但他是我爸唯一的兒子,即使他再糟糕,我爸也改變不了對他的溺

他甚至會自我安

「小男孩就是淘氣了點,長大就好了。

「有男子氣概是好事,飛鳴強力壯,只是有些好。」

此刻,我不慌不忙地李飛鳴的頭:「不用在意那些人的看法,他們本不懂你。

「你爸爸很你,但他同樣不懂你,他找來一個個家教試圖給你補習,但像你這樣的天才,其實本沒必要學那些無聊的東西。」

李飛鳴皺起眉頭:「但我爸說,如果我下次考試績還是不好,他就會取消帶我去新西蘭度假的計劃。」

聲道:「想要績好,并不需要學習。

「考試是可以作弊的,老師是可以買通的。」我低聲音,「這些,才是這個世界的真正運行規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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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飛鳴用近乎的眼神看著我,片刻后,他笑起來:「我真喜歡你,姐姐。」

出手,在我的了一把。

我強忍住鋪天蓋地的惡心,對他出溫的微笑。

半個小時后,李總再次來到了書房。

他看到的是前所未見的場景。

李飛鳴乖乖地趴在書桌旁,我在為他聽寫英語單詞。

李總一進來,我便微笑著將試卷遞給他:「飛鳴真是聰明,我只教了他一遍,他就考得這麼好。」

我爸低下頭去,他看到的是一張接近滿分的試卷。

他有些不相信這是自己兒子考出的績,但偏偏字跡又確實是李飛鳴的。

——字跡當然是李飛鳴的。和別的家教試圖教會李飛鳴不同,我直接把答案拿給李飛鳴抄。

「之前那些家教教得不好,我聽不懂。」李飛鳴乖巧地指了指我,「昭昭姐講一遍我就懂了。

「爸爸,我想讓昭昭姐來輔導我,你以后不用再給我找新的老師啦!」

我爸對李飛鳴的這份變化簡直喜出外,自然全盤答應。

「你和方飛遠的事,我不會再計較。」他叮囑我,「教好我兒子,不了你的好。」

我爸離開后,李飛鳴有些狐疑地問我:「你跟我哥有什麼事?」

我垂眸向李飛鳴,平靜地笑道:「沒什麼事,我是他的同學而已。」

李飛鳴松了口氣:「那就好,我最煩那個傻 X 了,天天在我媽面前跟我爭寵。」

「不必在意。」我聲安道,「你才是李總的兒子,未來一切都是你的。」

李飛鳴的眼中再次泛起興又詭異的:「你也是我的嗎?」

我溫地笑道:「當然。」

7

我來到客廳時,方飛遠的生日 party 已經接近尾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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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滿地對我說:「你去哪了?」

我笑了笑:「補妝。」

我的確化了個更漂亮的妝,燈的照耀下如同進了金,方飛遠看得出神,忍不住手摟過我的肩。

他的手留地在我的上游走。

我試圖推開他,他卻抓我更,笑著在我耳邊呵氣:「怎麼了小狗,我可是你男朋友,一下都不行?」

我垂眸,有些抗拒地笑了笑。

方飛遠只覺得我是害,不以為意,反而大笑著打趣我。

他不知道的是,幾十米外,一雙可怕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里。

是李飛鳴。

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,李飛鳴突然了。

他猝不及防地沖過來,一下子撞開了方飛遠。

一個十二歲男孩全力沖刺的速度是驚人的,人高馬大的方飛遠被他這麼一撞,直接帶翻了茶幾,倒在地上。

「你他媽的……」

方飛遠怒罵,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起,李飛鳴便在一片驚呼聲中騎了上去。

他高高揚起手中的東西,一把扎進了方飛遠的手:「我的東西!老子扎死你!」

那是一支鋼筆,直直地進了方飛遠的手背,墨水和水一起飛濺。

方飛遠吃痛,發出一聲慘,但他也不

是吃素的,立刻狠狠一個肘擊,擊在了李飛鳴的臉上:「草泥馬的小崽子,你瘋了是不是?!」

李飛鳴畢竟只有十二歲,而方飛遠已經是一個年男子的格,這一下打得極重,李飛鳴直接摔了出去,他在地上搐起來,片刻后里吐出一口沫,沫中還有一顆門牙。

方飛遠還不解氣,他忍著手上的劇痛沖過去,一腳踢在李飛鳴的肚子上:「你他媽想死是不是?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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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圍全是尖聲,同學們紛紛往外躲,有保姆大聲喊:「李總呢?快去李總來!」

我爸聞聲趕來時,方飛遠正把李飛鳴摁在地上,一拳砸在李飛鳴臉上。

我爸一看見就急了。

他沖上來,狠狠踹開方飛遠,將李飛鳴摟在自己懷里:「兒子,兒子你醒醒!」

李飛鳴口鼻淌,整個人已經接近昏迷。

我爸氣瘋了:「打 120!方飛遠,你他媽給老子等著!」

方飛遠被我爸邊的保鏢摁住,他舉起淌的手:「是李飛鳴先拿鋼筆扎我!」

我爸破口大罵:「你弟弟才十二歲!他懂什麼,你就這麼毒打他!」

李飛鳴此刻已經醒了,他在我爸懷里虛弱地泣:「爸爸對我比對哥哥好,哥哥不開心,就拿我撒氣……」

我爸氣得眼睛都紅了,他抱起李飛鳴,狠狠瞪了方飛遠一眼,轉沖向外面的救護車。

保鏢與保姆跟著他一起匆匆離開。

原地,只有方飛遠站在那里。

他抓起桌上的果盤,砸向圍在四周的同學們:「看什麼看,都給老子滾!」

同學們嚇得四散逃離,方飛遠在原地氣,片刻后,他抬眸向一邊:「你怎麼還站在這里?給老子滾!」

留著沒走的人,當然是我。

緩緩走上前去,我安地拍拍方飛遠的后背:「李總對你太不公平,就算那是他的親兒子,他也不該這麼偏心。」

方飛遠在外的形象一直是豪門闊,人人都沖著他是李總的繼子,給他三分面子。

但進了這個家,繼子和親生兒子的區別就顯現出來了。

此刻被我中了傷心事,方飛遠的手狠狠一抖,他發狠道:「一個智障似的暴躁狂,他也捧在手心里當個寶!」

我幽幽地嘆了口氣:「沒辦法,誰讓這家業是李總的呢,他姓李,你姓方,親疏總是有別。」

方飛遠恨得咬牙:「你懂什麼?你什麼都不知道!如果不是我媽幫他,他早就破產了,這份家業本來就應該姓方!」

我立刻附和:「是啊,我雖然是個外人,但也老看到新聞,說李總是靠著董事長夫人這個賢助,才能重新發家致富。

「可這世上,有太多故事都是東郭先生與狼的翻版,得了你恩惠的人不但沒有激你,還在得了勢之后反咬一口……」

我輕地說著,看到方飛遠的目在越變越狠。

……

媽媽,我還記得,在我很小的時候,你給我買過蛐蛐。

那些蛐蛐關在不同的籠子里,我調皮,把它們放到了一個鞋盒里,結果第二天,蛐蛐都死了。

那時候我哭得很傷心,是你教我,說要把它們分開養,不然它們會斗不休。

現在,我已經不是那個會因為蛐蛐的死而哇哇大哭的小孩了。

我把我的「蛐蛐」們趕到了一起,挑唆它們互相撕咬。

養蠱的覺原來這麼快樂。

你說,他們哪一只會先死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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